嘴里嚼着满口钻的糠饼熬过了牛棚的惩罚,我不但不觉得苦,反而很开心。听以前的老知青说过,凡是蹲过牛圈的人出来不是大病一场就是从此成了沉默的羔羊。唯独我,竟俏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佟队长一见自己的毒计未得逞,眼见我越来越漂亮,终日盘算着怎样才可以令我主动投怀送抱。山上的日子很苦,又没有多少营养的东西可吃,唯一一条路子被陆晋鹏找到。还别说他偷偷塞给我的那些鸡蛋,土人参,松茸营养丰富着呢。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我和其他女知青不同。,唇红齿白,皮肤白嫩,身材凹凸有致。较好的身材被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裹着,依旧无法掩盖住我那与众不同的气质。
陆晋鹏隔三差五的拿着他的糖果,去和老乡家的孩子们交换。有时候偷偷一个鸡蛋;有时候又是一丁点肉丁;有时候还可以换到半片野鸡或是几大块野猪肉。他每次送来,我总说不要,他便黑着脸硬塞给我生气的走开。实际上有他的偷鸡摸狗,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算苦。石头偶尔借故来看我,不过总是匆匆忙忙的说不上几句话。陆晋鹏老是来打岔,这种时候我最烦他。和石头总有说不完的话,眼里满满的全是他。我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视线,他的温暖笑意,磁性嗓音让我想着想着就快乐起来。很多次陆晋鹏过来问我什么事那么开心,我也视而不见。他总是无端的发脾气,说他天天守着也没有他来那么一小会,让我整个人那么愉悦。在石头面前我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陆晋鹏跟前我只是姐姐。
有一次,文姥姥带话说佟队长找我有事,让我去工作组。我清楚那个人的目的,总是提防着不让自己陷入他的圈套,悄悄喊上几个队里的知青一起进去。之前陆晋鹏说过不让我一个人去见他,以免他又动什么歪脑筋。这次也是事不凑巧,窝棚里一个人也没有,全下地去干活了。(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佟大色鬼安排好的。)我原本说下地去,可是陆晋鹏说这些不是女人干的活,在家帮忙缝缝补补就行了,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一大堆破衣服烂裤子让我缝补。也好,这一些也我还是可以做的。
我一边缝补衣衫一边轻轻哼着喜欢的歌曲,心里想着我的石头哥哥,脸上乐开了花。殊不知,我的一切全被佟队长看在眼里,他冷笑着盘算如何逼我就范。随即叫来他身边的人,咬着耳朵商量了一条让我彻底崩溃的毒计,这一次我没有逃脱他的魔掌,为了陆晋鹏的命我赔上我的清白之躯。
陆晋鹏又去和那些孩子换吃的,佟队长派他的人将陆晋鹏逮住,说是小偷。生产队这段时间丢失的东西就是他这个惯犯偷走的。不明就里的老乡和知青们,纷纷揪着陆晋鹏拳打脚踢,我站在远处看不清他就是陆晋鹏。等撒完气的人们打累了,那人被扔进牛圈,很久也没有动一动。我知道待在那里面的滋味,心里不免生了同情。都大半夜也不见陆晋鹏回来,我得去找找,我在心里想他该不会被狼叼走了吧。
刚经过牛圈旁,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声音很小,我听着有点像陆晋鹏的声音。
“陆晋鹏?你躲牛棚干什么?”我循着声音找去,不知道他今天又做什么捉弄我。
“陆晋鹏,你躲在哪儿?快出来。”我喊了半天他也没出来,想着他一定又捉弄我,十分生气。
“陆敏,我在这里,你鬼叫什么?”那里不是躺着白天被打的人吗?难道陆晋鹏认识这个人?那个黑影慢慢爬起来,吓得我退了出去。
“是我,陆晋鹏。”的确是陆晋鹏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偷东西的人是他?不对呀,陆晋鹏是有一些油腔滑调的,但绝不会偷人东西。
“是你?你为啥偷人东西?”我靠近他。
“我哪有偷东西,还不是狗日的佟大色鬼搞栽赃陷害,我陆晋鹏什么时候偷过东西,除了偷过陆敏的小手绢……,哈哈”陆晋鹏这时候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我看看你怎么样了?”对于他被陷害,我该付全部责任。他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至于被佟队长抓住,还挨了那么多人的打。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哈哈!老子身体经得住,咳咳……。”
“还逞能,还笑?”我用手去锤他,眼里全是泪。
“哎哟。”黑漆漆被我打到痛的地方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一边说一边哭。
“哎呀,哭什么嘛?我又没死,过两天又活蹦乱跳的啦。”他在我面前装得无所畏,我很清楚下午打他的那些人全是拼了命在打。
“好了,你快回去,什么也不要说,偷偷的给我弄点水来,渴死了。”
“好,你等会,我去去就来。”我急匆匆的跑回住的窝棚,瓦罐子提了半壶水给他送来。没料到等我再去看到的是他被佟队长的人夹着带走。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对我使劲摇头。
瓦罐碎了,水撒了一地。我的裤腿全湿却浑然不知。陆晋鹏就在我眼前被人带走,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