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希送颜未染回工作室。就在离梧桐街不远处,他猛然一踩刹车,硬生生在路口停下。
正在车上卸妆的颜未染差点泼掉手中的卸妆水,她赶紧把盖子盖好,转头看卫泽希:“怎么了?”
他瞪着前面的一栋房子,问:“那家店,是不是整形医院?”
颜未染扫了一眼,那硕大的招牌如此明显,让她有些怀疑卫泽希是不是不认识中文。她理好化妆包,用手指着一字一顿地念那个招牌上的字:“3d隆胸、4d翘鼻、微创无痕、吸脂减肥……”
“靠,她奔着这个去的!”卫泽希狠狠一拍方向盘,立即就拔掉车钥匙准备下车,“你的店离这里不远了吧,我看见了个人,现在急事,先送你到这里!”
他心急火燎地下了车,拔腿就往整容医院里跑,颜未染的脚也感觉好些了,反正工作室就在五百米开外,便慢慢地自己走回去。
就在走到工作室门口,她愣住了。
一个艳光四射的混血儿美女正坐在工作室门口的台阶上。那栗色长直发闪闪发光,身材堪比模特,就算怀里抱着个大包,旁边放着两个大箱子,坐在工作室门口也像是在拍杂志硬照似的——不是潘朵拉还是谁?
潘朵拉一抬头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样子,赶紧丢下自己的包,跑过来扶住她,一叠声说:“哎呀姐,你跛楞盖儿咔突鲁皮了?”
“不是膝盖,是后弯被东西砸了。”颜未染勉强听懂了她的东北话。
“哎我去!”潘朵拉看到她膝盖后面那一块淤青,一米七五的虎躯一震,差点把她给扛起来,“麻溜的,赶紧进去擦药!”
颜未染刚想说家里没药,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阿姨正从小超市里探头出来,看了看潘朵拉,朝她招手:“小颜,你这朋友噶漂亮啦。你脚怎么啦?”
“脚被砸了一下,没事。”
“蛮严重的,还说没事?”徐阿姨回身到超市内,一会儿就举着手中的一个瓶子过来,说,“这个药酒我常年用的,效果蛮好,你拿去擦擦看。”
颜未染忙接过药酒向徐阿姨道了谢,说:“多谢阿姨啦,我抹好了就送回超市给你!”
“给你吧,我以后估计用不着啦,我要去美国了。”徐阿姨揉着肩膀,那枯瘦的脸上绽出难得的光彩,说,“囡囡要生了,我去伺候月子,就要走了。”
“真的?恭喜阿姨,有小外孙了。”颜未染惊喜地说着,见她揉肩膀的样子,又有些担忧:“阿姨你又受伤了?”
“没事,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徐阿姨活动着手臂,叹了口气,“我这些新伤旧伤是治不好了,这几天气候还好,碰上阴雨天才叫难受,每夜都痛得睡不着哦!”
别人的家务事,颜未染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能说:“阿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对了对了,我最近在学着做核桃酥呢,你带几个回去尝尝!”
说着,她赶紧就开了门,进厨房拿了一盒核桃酥出来。徐阿姨接过她递过来的点心,惊喜道:“小颜你这点心做得蛮清爽嘛,真当心灵手巧的来。”
“福利院有几个小朋友喜欢吃,我给他们做点,阿姨是老上海人,我想你应该也爱吃的。”
“喜欢的喜欢的,那小颜你记得擦药啊!”
送走徐阿姨后,颜未染捏着她那瓶药,看着她瘦弱伛偻的背影,面带感慨。
潘朵拉搀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一个一个地把自己的箱包提进来,问:“姐啊,那是谁啊?”
“是隔壁超市的徐阿姨,老公是个赌鬼,还常年家暴。但她女儿特别能干,是个翻译。她在一次大型的会议上认识了个美国的成功人士,嫁到那边去了,现在应该是快生了。”
潘朵拉耸耸肩:“被老公家暴这么多年,咋不离婚呀?”
“你不懂中国老一辈人啦,洋妞。”颜未染说着,打开瓶子抹药酒,又看看她那一堆箱包,“你搬家啊?”
“姐,我的亲姐呀!”潘朵拉立即在沙发上坐下,抱住她的胳膊,“姐,跟你打个商量呗!我都做你助理了,还住外头多碍事儿啊,我琢磨着你这屋里头好像还有个空房间来着,我搬过来后奏能每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着姐了……”
“说实话。”颜未染慢悠悠地揉着膝弯。
潘朵拉扁扁嘴,说:“好吧,合租那家子打架太激烈,楼下人报警了,房东说房子不租了,把我们都赶出去了——这没天理啊!明明我又没参与,只拿了包薯片在旁边瞅瞅他们干仗而已!”
颜未染无语。潘朵拉讨好地拿过药酒帮她揉着:“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不会任由你的助理两眼一抹黑流落街头吧?”
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还能怎么办?颜未染只能指指头顶上:“把休息室收拾一下吧,房间里有床。”
“哇,姐你对我老好了!”潘朵拉抱住颜未染狠狠亲了一下额头,“放心吧姐,我会洗衣!我会做饭!我会打扫卫生!”
“有洗衣机,有电饭煲,有扫地机。”颜未染明显不信任她。
潘朵拉跳下沙发,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楼梯上时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姐,我想起件老重要的事了——咱要不要约卫少吃个饭?”
颜未染心口难免一跳,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她:“为什么?”
“我感觉吧卫少还挺无辜的。你说咱要是去道个歉,就能和寰宇很多明星合作,这事儿是不是老划算了?”
“呃……”颜未染还在想着怎么对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