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颜未染一夜没睡好。梦里她眼前幻化出无数的形象,各种斑斓色彩融汇成一出在她面前出演的太空史诗歌剧。
醒来时她想着梦里那些抽象的造型,心想,看来不把这部片子造型弄出来,自己是注定要魂牵梦萦,不得安心了。
她披衣下床,坐在桌前,摊开自己昨晚做的那些造型,再继续推敲架构,完善细节。
做得久了,眼睛酸痛。她抬手揉着眼角之际,叮的一声,手机轻响,跳出来一条讯息,显示在屏保画面上。
陌生号码:晚上一起吃个饭?jared托我送东西给你。
颜未染瞥了一眼,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握着手中压感笔,继续细致小心地一笔一笔勾画着。
手机轻响,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是艾黎,明天见面,把东西交给你可好?”
果然是她猜想的那个人。颜未染不耐烦她一再发来,便给她回了一个笑脸表情:“没什么重要东西吧,我明天没空,有什么东西你自行处理好了。”
“那可不行,我特地从纽约带回来了,要是不亲手交给你,jared会不会觉得我做事不周到呀?”
你们两人恩恩爱爱,关我屁事啊。一股似冰凉又似灼热的忿怒直冲心口,颜未染将手机屏幕一关,再不理会。
结果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站在外面的,正是方艾黎。她笑吟吟地撩拨着自己棕色的卷发,踩着细高跟站在门口:“未染,你现在红人了,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了。”
颜未染瞥了她一眼。金驼色眼影,深棕色眼线,依旧是极为立体的眉眼。浓长睫毛使得她眼角上扬,位置恰好的鼻影与腮红令整张脸立体感十足,配上烈焰蓝金唇膏,自带一股气势迫人的张扬女王气场范。
她身材完美,所以今天又是一件修身长裙,酒红色,完美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见她脚边放着个纸箱子,颜未染便笑了笑,也不示意她进来:“张羽曼的妆容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浓妆,腻得慌。”
“好呀,我会转告羽曼的。其实我也觉得金棕色配酒红有问题。”方艾黎微微一笑,似乎毫不介意。她将那个硬纸箱拿起来,放在进门的柜子上,说,“你说自己没空嘛,那我今天就赶紧跑一趟,把jared委托的东西亲手交给你。你想,我们以前是多好的朋友啊,现在想约你都这么难约到,我真的很伤心呢。”
“多谢啦,还麻烦你千里迢迢把这些东西带回来。”颜未染笑了笑,拍了纸箱子一下,说,“知道方总事务繁忙,我也就不留你喝茶了,好走不送。”
“我能有什么事呀,咱们难得见面,该多聊聊才对。”方艾黎却倚靠在门边,唇角露着笑意,“哎,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jared介绍的。他说有个朋友妆化得特别好,我当时还不信,结果你就来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现在这么瘦,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呢……”
“方总,或许你对我们的过往还有兴趣,但我这个人记性不好,之前和你们有关的东西,我都记不太清楚了——毕竟,我不喜欢回忆不愉快的事情。”颜未染打断她的话,拿过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中慢慢喝着,“如果方总有什么事情,对我开口就是,那些廉价的过往,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方艾黎叹了口气,诚恳地望着她说:“好吧,其实今天我来,本想找你叙叙旧,顺便,也跟你道个歉——上次去电视台谈冠名合作时,和你不期而遇,当时我又惊又喜,态度有点不自然嘛。后来jared知道了,认为我当时不应该在你面前说那些过分的话,让我向你道个歉。那我呢也觉得,我当时确实是冲动了些,其实我本意不是那样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在越好的朋友面前就越是得意忘形,不懂得照顾对方的情绪……”
“所以?”颜未染笑了,隔着杯中袅袅的水汽凝视着她。水汽让方艾黎那精致漂亮的面容显得扭曲狰狞。
颜未染知道她巴巴跑来道歉还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便淡淡开口道:“方总有什么吩咐,还是直说吧,我待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方艾黎委屈地说:“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还误会我们,认为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说真的,你出事跟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们也是在你出事后,才被双方家里确定了婚约的,jared也说过,其实他并不想辜负你,只是我们都身不由已。”
“喔……”颜未染笑了笑。那些已经愈合却始终还在疼痛的伤势,还在让她全身隐隐作痛,她轻轻揉着腰背,没回答。
“我知道你对jared有好感,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家族的安排,双方长辈早已有了约定,我们这种身份,亲爱的,你难道不了解我们的为难吗?”方艾黎说到这里,脸上写满哀戚,“所以jared将之前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也是还君明珠的意思,但我们也知道,这也弥补不了我们亏欠你的,所以,我们听说你最近和云杉的顾总顾成殊有接触,猜测你应该是想要找人资助你,把你目前的名气加以炒作营销?”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做了这么足的戏份,终于说到了她今天的来意,颜未染也是替她累得慌。平淡地抿了一口水后,颜未染才慢慢地说:“方总真是消息灵通,知道我和顾总接触的事情了。”
“经营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