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贵妃只好忍气继续跪着,她若敢擅自起身,皇后即便不当场治她一个不敬尊长之罪,也会在皇上面前告她的黑状,如今皇上一个月最多去她的寝宫五次,她根本没有资格再恃宠而骄。
太后这一场瞌睡打了一个时辰,醒来后睡眼惺松地对跪在地上的袁贵妃说了声平身,而此时的袁贵妃已经不能站立,被宫女们从地上扶起后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袁妩的身边的赵麽麽忙从一旁拿了只软凳让她暂且坐一坐。
谁知袁贵妃刚坐下,却听皇后身边的女官喝道:“来人,将赵麽麽拖出去,杖责二十!”
这可是平地一声雷,除了太后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众人都大惊失色,这赵麽麽是袁贵妃身边最大的女官,也是她的心腹臂膀,难道皇后要在此时拿袁贵妃开刀?
赵麽麽忙跪地申辩,“娘娘息怒,奴婢不知所犯何罪?”
“宫规第五条,长幼尊卑礼不可废,违者杖二十,又有宫规第三十一条,主过,奴代之。皇后娘娘不忍责罚贵妃娘娘,只好罚你这没有尽到提醒之责的奴才,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身边的女官一板一眼地说道。
赵麽麽傻眼,袁妩终于意识到元宵节之事已经传到太后耳中,太后已经将那笔帐算到她头上,而皇后则是在借机落井下石。
袁妩赶紧起身向皇后行跪拜之礼,“妹妹知错,望姐姐责罚妹妹,放过赵尚仪。”
皇后肃容道:“本宫念你也是无心之过,又在母后宫中,今日便免了赵麽麽的二十杖。”
袁妩与赵麽麽忙谢恩。皇后突然又笑着说道:“不过母后方才训诫了本宫,说本宫与你们称姐道妹,不合礼制。袁贵妃以后不要再称本宫为姐姐,本宫可受不起!”
皇后脸上的笑容好比响亮的耳光。抽打得袁妩脸上又红又白。进宫多年来,都是她与皇后程良辰平分朱佑的宠爱,可以说是认识多少年便斗了多少年。二人即便台下斗得头破血流,可表面上仍姐姐妹妹地叫着,如今程良辰突然跳出来打她的脸,这分明是仗了太后的势。
皇上已经明令不许将此事告之太后,这是谁在欺群罔上?袁妩的目光扫过曹芸等人之后,脸上也浮上笑容。“妾身谨遵娘娘懿旨,妾身以后再不敢了。”
程良辰让袁妩平身后又对太后说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这样混叫,大家却不自知,幸亏母后及时提醒,否则还得继续让人看笑话!”
“嗯,改过来便好,你是一宫之主,皇帝唯一的正经老婆,在礼数上可不能混乱了,袁贵妃叫了这许多年的姐姐也没个宫人奴才提醒一二。可见都是些对规矩不上心的,曹尚仪,这也是你的失职。哀家罚你去袁贵妃身边当差,教不好她们规矩你就别回慈宁宫了。”
曹尚仪是曹芸的亲姑姑之一,历来是太后的左膀右臂,在皇上面前都是有几分体面的。太后让曹尚仪去西坤宫教规矩很明显是想给袁妩添堵,最重要的是若这事传到皇上耳中,这岂是打脸那么简单的事?
袁妩不得不谢恩,恨得连银牙都差点咬碎,太后不易撼动,便将这笔帐记在了程良辰与朱落凤陈娴雅头上。完全忘记她自己才是这件事的始作甬者。
赵麽麽扶着袁妩退下,曹尚仪紧随其后。太后又问了陆昭玉一些朱落凤的情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程良辰长得面若满月。肤若凝脂,一派贵气端方,突然对陈娴雅笑道:“听说陈大小姐已经与徐大将军的长子定亲?”
太后听了也很感兴趣,“这样说来你还是徐妃家的人?徐妃身子重不能来哀家这里,过一会子你们倒可以去瞧瞧她!”
陈娴雅忙谢恩,程良辰突然道:“可怜的落凤还不如普通民女,母后想召见便召见。本宫听说陈大小姐足智多谋,那几大善举都是她想出来的,母后不如问问这小姐儿,看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落凤想什么时候来见祖母都见得着!”
说她足智多谋这种说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陈娴雅吓得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她可没在什么地方得罪过皇后啊,皇后为何要如此陷害她?
曹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种事也敢问一个十一岁的姐儿,难道方才皇后狠狠洗刷了袁妩,高兴得脑子坏掉了?
太后也觉得皇后这话有些荒唐,但还是给足了皇后面子,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陈娴雅,“你若果然能让凤儿洗刷多年的委屈,哀家便给你一样大赏赐!”
陈娴雅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打湿,这积年的旧案,又是皇帝心上的肉刺,谁碰谁死,这皇后也实在太恶毒了些。
皇后见陈娴雅不做声,忙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母后与本宫也不希冀你一个小姐儿能说出什么惊世良策,只不过这件事一直困扰母后多年,咱们能想的法子也想过了,都觉得不甚合适,或许从一位心思单纯的局外人口中说出的话反而能让咱们这些局内人茅塞顿开!”
听着皇后的话,陈娴雅心中一动,沉呤道:“民女若说错了话,还望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赦民女死罪!”
“老子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以你之见,到底该如何?说错了也不要紧,哀家先恕你无罪!”太后见陈娴雅竟然不是吓得求饶,而是心中有主意的样子,不由得对面前的小姐儿更感兴趣。
“谢太后,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不待见女儿多半是因为与其母有心结,倒并非真的不心痛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