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先前来势汹汹的黑衣如今一个个抱头鼠窜而去,晚竹愤然嗤骂。
“一群色厉内荏的小人!”
待她回过头来,自家小姐已然朝着那八尺大汉走去。
沙大抱拳,“慕姑娘。”
含笑颔首,幕初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而后摇了摇手。
“我知道。”
晚竹含笑上前,“阁下怎知我家小姐口不能言?”
和粗枝大叶的男人门打了数十年交道,如今面对这娇小精致的女儿家,眼瞧着晚竹的小巧朱唇,含笑美目,沙大突然词穷了。
此刻的沙大早已褪去了满身的煞气,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不免有些憨态。那蓄着络腮胡子下的脸,早已熟成了虾。
他不自觉地搔了搔头,“是……何……何五老弟。”
晚竹了然。
原来是那个家伙,这就难怪了。她怎么瞧,都觉得那个家伙肯定是个大嘴巴。
这样想着,晚竹就瞧见自家小姐朝着沙大深鞠了一躬,见此,她也忙跟着一道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
沙大忙要伸手去扶,后知后觉地想起面前是女儿家,于是又急忙缩回了手,逗笑了晚竹。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冰洁的雪地响起,为长年荒芜的郊外装点了颜色。
几只灰褐色的麻雀飞来,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挑拣着吃食。
被沙大一路护送回到山庄,傅婵老早就站在大门口伸着脖子观望,见幕初上下了马车,赶忙飞奔了过来。
一边检查着幕初上身体,一面焦急地关切道:“初上,初上你有没有受伤?”
将不安分的小手握在手心,幕初上笑着摇了摇头。
大夫人也紧随其后,一脸慈爱地握着幕初上的手,“慕姑娘,小婵已将前因后果说与我听,真的是谢谢你了。”
晚竹接到幕初上的眼神,忙回复,“夫人客气了,当时我们分成三路奔逃,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继而,她转头笑看了一眼沙大,“倒是我们要感谢沙大哥,若是没他,恐怕我们……”
轻笑着摇了摇,晚竹将后半句不开心的话咽了回去。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声“沙大哥”让某位粗汉心里泛起了一阵水花,她乐观而坚强的笑脸让某位粗汉心头一度发紧。
“好了,我们都不说见外的话了。”大夫一手挽着一个,“这里风大,咱到里面去说。”
被一群丫鬟婆子从山庄大门一路簇拥回秋苑门口,幕初上一眼便瞧见等在那儿的何五,后者也瞧见了她,眼睛一亮,激动地迎了上来。
草草地朝着大夫人行了礼,何五忙问:“慕姑娘,你没事吧?”
幕初上比划道:无碍。
一旁的晚竹蹙了蹙眉,不过眼下人多,倒也没有急着多说什么。
大夫人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何五的神情,和崔妈妈对视了一眼。
何五是傅非天身边的人,为何对幕初上的事如此伤心?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抚琴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瞧见众人,赶忙跪地行礼。
大夫人面色沉了下去,“慌里慌张的,可是缜儿身体不适?”
“不是的,大夫人!”抚琴激动地声音有些发颤,“是二少爷的腿!他的腿……出汗了!”
先是怔忪了片刻,而后大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缜儿他的腿……”
“是真的!”
“奴婢说的句句实话,”抚琴激动地眼圈都红了,“二少爷的腿能出汗了。”
听到这儿,众人激动了。
“太好了!”
“是啊,真的是太好了!”
“二少爷是有福之人呐!”
……
“太好了,初上,你听到了吗?”傅婵攥紧了幕初上的手,吧嗒吧嗒地掉个泪疙瘩,“二哥的腿又有了起色!”
大夫人也是紧紧握着幕初上的手,眼角噙着泪花,激动地已口不能言。
随后,乌泱泱的一群人连忙朝着秋苑主屋疾步而去。
何五凑到沙大身边,感慨道:“大哥,你说我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主上会不会一高兴忘了对我的这顿责罚?”
沙大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不会。”随后,转身朝着冬苑走去。
何五急了,“为啥呀?”
沙大转身,斜了他一眼,“因为,我会提醒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