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山庄的脊梁。若是他倒了,这庄严巍峨的门面怕是不过三日就会坍塌殆尽,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上吧?
抬眼看去,妖冶的大红身形如今正倚在床头小茶几上,聚精会神地低着头,眉头凑到一起。
烛光为他浓密的眉打下一层阴影,在刚凛的面庞上显得更加坚毅,挺拔。
而那手里的账簿,被他那修长的手指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转脸看向沙漏,里面的白沙一如往常顺流而下。似乎这般挑灯夜战的光景,它已习以为常。
胸腔的怒意渐渐被剥离,幕初上不由微微轻叹。
这世间,又有谁没有些鲜为人知的独自强撑?
快二更天了,烛光依旧。
中间晚竹拿来了清凉凝露和冰块,却被何五拦在了外面。温九白了某人一眼,打了个哈欠,独自回了房。
晚竹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房。
屋里,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经意往旁边看去,傅非天翻看账簿的手随即停在了半空。
书案前,她每一次翻书的动作,她每一次蹙眉的神色,她每一次刮着指肚的思索模样……都被他尽收眼底。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个小家伙儿,背后到底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了许久,他忽而漫不经心开口,“念你医治缜儿有功,黑衣人已经解决了。”
然而事实却是,那日听得沙大的禀告,某人当即勃然大怒。先是派出上千名守卫全面搜捕黑衣人的下落,而后就将悲催的何五一顿好打。
不过,这货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书案前,幕初上缓缓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瞧向他。清澈的眸子,有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平静如初。
她抬起手,朝着他微微勾了勾大拇指:谢谢。
又顺手写了张纸条,幕初上静静走至床边。
傅非天展开纸条,上面仍是熟悉的簪花小楷:账本已看完,凝露早晚各涂一次,而后冰敷半柱香。
“吱呀——”
未等他发话,房中已没了那抹娇小的黑衣身影。
“小东西!”无奈摇头,傅非天哑然失笑,“我这房间也就你,来去如此随意。”
似乎感受到房主人的欢愉,烛光随着转瞬即逝的过堂风欢快地舞动起腰肢,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