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医治缜儿有功,我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傅非天一开口,白娘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因为,这全然不是傅非天的做派。若是常人误闯藏金楼三层,下场只有一个——永远闭嘴!
这一点儿,温九也清楚的很。但如今听了主上的话,心里甚是喜悦。不顾白娘难看的面色,他忙将笔墨端到了幕初上跟前。
“慕姑娘。”一切,尽在不言中。
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笔墨,幕初上心头有一瞬间的动容。温九能冒着被罚的风险作出这番举动,实在不易。
抬起头,幕初上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而后抬手拿起了刻着独特梅花花纹的狼毫笔。
这笔,她昨晚才用过。
而她不知,自己刚刚那一撇笑意,令某人心中甚是不爽。大手扣住了茶几上的青花瓷杯,攥得生紧。
他刚刚又是问话又是开恩的她都未抬头,如今温九不过帮她端了笔墨,她就感激涕零的。
此刻,傅非天锐利夹杂着不满的眼神几乎能将门路的小人儿戳出两个洞来。
没眼力见的小东西!
白娘是眼尖的,眼瞧着傅非天脸色的变化,她心中的嫉妒猛升到了极点。下意识地手攥成拳,骨节泛白。
果然!
她果然没猜错!
难怪这女人全程有恃无恐,感情她心里早已知晓主上不会拿她怎么样。也是,能有本事魅惑了主上,还能不知主上对她的心思?
屋外,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将原本半敞着的门“啪”得一声关了个严实。
没注意到自家主上的面色,温九一门心思等着幕初上自辩之词。似乎潜意识里,只要幕初上稍加辩解,主上定不会为难于她。
可事实却是,瞧着幕初上在纸上写的几个字,温九心头猛地一紧。
这……
这能拿给主上吗?
端着纸张站在原地,温九为难地瞧着幕初上,不住地传递眼色,盼望她尚且能改变心意重新书写。
白娘怎能错过这等好机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只瞧了一眼幕初上的字迹,她就急不可耐地抢过纸张交到了傅非天的手上。静静地退后站着,嘴角浮上讽刺的笑意,就等着傅非天下一瞬的雷霆大怒。
接过纸张,四个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傅非天手蓦得一顿。
无话可说?
门口,幕初上复而又低下了头,反倒成了旁观者。
这辩解,说到底不在她,而在他。是他要说服他自己,而非她要说服他。
那么,她多说无益。
傅非天手缓缓攥成拳,宽厚手心被精薄纸张添了个满,心也被一股莫名情绪添得满满的。他再次瞧向门口安静从容的小人儿,眼底溢出复杂情绪。
不似白娘的满腔恨意,未有小婵的撒娇软语,她这般坦然安静反倒是叫他不知该拿她如何了。
半晌,摆了摆手,傅非天淡淡开口:“你俩先出去。”
这话自然是对离得他最近的白娘说的。后者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傅非天的命令,只要恨恨地剜了幕初上一眼,抬脚退了出去。
至此,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个不说,一个不能说,屋子里一度安静得似是午夜过半。唯独檐下风铃叮铃,叮铃。
嗯,据说能带来好运的风铃。
幕初上仍旧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微敛着,偶尔轻颤三两下,正一门心思盘算着两日之后夜探藏金楼之事。
如今已被傅非天三番五次的怀疑,两日之后又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山庄大院?
等她再回过神时,一双黑色金边的靴子已然站到了她脚边,在她未不经意间,一张厚实大手对她后脑勺轻拍了两下。
紧接着,头顶传来戏谑轻笑:“昨晚不是挺厉害的吗,如今怎的就词儿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