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京都的春,也终究是来了。
树木新抽的芽是嫩嫩的黄色,在太阳的照耀下灿烂的似乎能灼伤眼睛,被少女的白色衣袍带起的时候,微微颤抖,似留。
盘高发髻努力作男子样的少女弯腰从一片矮丛中快速穿过,左右看看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未料耳边忽然一声低问:
“我儿终于舍得回来了?”
少女有些僵硬的站直身子,看着大堂里静坐的中年夫妇,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
“父王母妃万安,今天天气这么好,闷在家里太没意思,绮琴出去走走而已。”
中年男子一拍桌子,质问道:“出去走走便老老实实带上家丁丫鬟坐着轿子去,为何还要扮作男装?老实说,又去哪儿了?”
旁边的中年女子赶忙倒了杯茶送到他跟前,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劝道:“王爷莫要生气,再气坏了身子。绮琴虽然调皮了些,还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的,妾身来问。”说罢使了个眼色给门外的少女,少女古灵精怪的挤挤眼睛,一副无奈样子,还是快速的跳到大厅中央跪好。念经一般毫无感情的开始告罪:“父王母妃,是绮琴错了,我就是又去风雨楼听说书的来着,我以后一定……”
话音还未落,中年男子又使劲一拍桌面,指着堂下少女,怒中带着无奈的冲着旁边的妇人道:“你便看看她这副样子,快十五岁的人了,天天只想着出去玩,哪有一点大人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她嫁出去?”
妇人原本还待再说些什么劝劝,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忽的愣了一下,接着偏过头去不做声了。
堂下跪着的少女也听到了这话,不解的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父母,看这两人的清装一下子便了解了情况蹦了起来,睁圆了眼睛问:“父王你在说什么?什么嫁出去?我不要嫁人!”
男子摇摇头,语气无力:“你身为郡主,婚事又岂是能全凭父母做主的?”说完挥手吩咐旁边的侍人:“你把圣旨请出来给郡主看看。”
明黄的绢帛很快便被奉到面前,少女纵使再心急也还是先跪下磕了个头,站起身来才慌忙接过来,却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越王沈何之女绮琴郡主沈晴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有晋国皇四子齐王楚云深,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绮琴郡主沈晴月待宇闺中,与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封绮琴郡主为公主,许配齐王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楚云深?”沈晴月将圣旨合上抬起头来,皱眉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摇摇头道“我又不认识这个人,为何要嫁给他?我不嫁!”
越王不知是被自己的女儿气得还是被那道圣旨气得,半天怒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使劲拍着桌面冲着越王妃道:“还不赶快去关上门?!若让旁人听去了,这丫头可是抗旨不尊的大罪!要掉脑袋的!”
越王妃赶忙应了一声,吩咐侍人将大堂门窗关紧,又将厅内的下人打发出去大半只留下身边心腹,这才将沈晴月拉到自己跟前,端详着自己才堪堪长成的女儿,泪珠忍不住在眼眶里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