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笑对于父亲陆书涛的感情,有些复杂。他从小到大,从未按照父亲的期望成长。陆书涛是那种十分讲究长辈威严的父亲,望子成龙,希望儿子能按照他所期望的路去走。
可是陆天笑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儿子,陆书涛希望他能去学围棋,他跑去练武术;陆书涛将他送进国际学校,他三天两头因为淘气恶作剧被老师告状;陆书涛一怒之下想将他送出国外自生自灭,他小子反而离家出走一个月,好好的大少爷不当反而在外面的餐厅端盘子……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陆书涛每次跟陆天笑讨论到关于人生规划这样的话题时,能被儿子气得血压飙升,分分钟要中风的感觉。
在陆天笑进部队前爷俩也曾经有过一次“促膝长谈”,谈完的结果是老爷子气得心脏病都犯了,幸好家里有安医生镇宅,才没有生命危险。
陆天笑从此以后,就不怎么跟陆书涛正面怼,他惹不起躲得起。总之陆书涛要他去做的事情,他就是不去做,在安医生和陆晏都不在家的时候,休想他会回来和陆书涛单独相处。这对父子,好像就是天生不对盘似的。
安医生对此也很无奈,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两边都是肉,谁心里难过憋屈她都得心疼,也是操碎心。
但自从陆天笑进了部队之后,老爷子虽然依然嘴硬,可心里已经慢慢心软。可能人年纪大了,会越来越向往家庭的温情。陆书涛虽然每次说到陆天笑的时候都黑着脸,可安医生发现丈夫时常在书房翻陆天笑幼时的照片。
安医生看着自家儿子,难免有些感叹,“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从小脾气就坏,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人。那时你爸爸为了让我睡个安稳觉,都带着你在书房,一整夜地抱着你哄着你。”
陆天笑:“……”
安医生瞥了陆天笑一眼,长吁短叹,“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再需要爸爸妈妈了。”
陆天笑皱着眉头,没好气,“安医生,别说怪话行吗?”
安医生垫起脚尖揉了揉陆天笑的头,陆天笑本来想避开,可是刚才安医生的话成功地唤起了他内心的愧疚,只好摆着一脸嫌弃的表情随安医生□□他的头发。
安医生:“儿子,你可以不必按照父母期望的路走,但身为父母,总是要看到儿子安定下来才会放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不回公司,是不是也得有点作为给父母看看啊?”
陆天笑“呿”了一声,“安医生,你这话就不公平了。我这些年来是不像大哥那样为陆家进账多少钱,但我可不啃老,我花的用的都是自己挣回来的。”
安医生还想说些什么,这是胡阿姨已经从外面进来,只好忍住。陆天笑见安医生那样,到底还是心软,他伸手搂着母亲的肩膀,“妈,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吗?虽然我和大哥相比,是混账了些,可我也没荒唐到哪儿去不是?老头子看我不顺眼,非要我回公司才叫成器,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想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你少操心了。你只要照顾好老头子,让他别一天到晚肝火那么旺就行了。”
安医生见儿子还是那么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身为父母,关心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过多干涉。安医生一直深谙此理,可惜这个道理对陆书涛来说不管用。
淳于筱傍晚时分成功地用苦肉计将何书俊邀请到城南的别墅吃饭。淳于夫妇平时都是大忙人,这天难得回家吃饭。两个长辈吃完饭也不想败了几个年轻人聊天说笑的兴致,只是略微地关心了下钟雨和何书俊的近况,就将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临上二楼前,淳于向东还特别看了一眼小女儿,叮嘱说道:“今天在家里住,不许回你市内的房子了。”
淳于筱听到父亲的叮嘱,有些调皮地举手敬了个礼,“收到,请首长放心!”
淳于向东扬了扬眉,转身上楼。站起来目送两位长辈上楼的几个年轻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天,钟雨就告辞了。钟雨告辞,何书俊当然也不好再留,也跟着起身辞别。
淳于筱拿起沙发上的披肩,跟两人说道:“我送你们出去。”
钟雨却说:“不用你送我,我有几句悄悄话想跟霏姐说,学妹你送何总就行。”
这种时候谁不识相跑去当电灯泡,谁活该单身一辈子。
淳于筱看了一眼钟雨,一边将披肩披在肩膀上一边笑瞥了钟雨一眼,“行啊,随你。学姐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千万别飙车。”
钟雨开的是十分骚包的跑车,淳于筱曾经领教过这位学姐因为时间赶不及,在去机场的高速上直接飚到一百五十的经历,现在回想,依然心有余悸。
钟雨趁着何书俊不注意向淳于筱眨了一下右眼,抬手朝她握了握拳头,示意淳于筱不要犹豫赶紧把握这难得的独处机会。等何书俊回过头来,她轻咳了一声,十分正经地跟淳于筱说道:“知道了,我到家给你信息。”
淳于筱抿唇笑了笑,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跟何书俊一起走出了别墅。陌城市内高楼林立,灯红酒绿,可在郊外的别墅区,却一片平静,夜风送来桂花的清香,令人沉醉,旁边的小树林传出一阵又一阵的虫鸣。
何书俊双手插在口袋,看着旁边的淳于筱,“想要走走消食吗?”
淳于筱十分乐意, “好啊。”
于是两人就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慢悠悠地走着,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淳于筱的声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