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见马车的标志吗?”男孩冷淡地问道。
马车的标志——
叶悠扫视马车里的物件,发现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男孩见她一副寻找的模样,说:“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叶悠瞪大眼睛看向他。
平生第一次被小屁孩说蠢。
奇耻大辱啊!
“一般的标志是给人看的,肯定会放在外人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放在车厢里给谁看?给自己人看吗?”
叶悠抿嘴没有理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安静没有一个人的胡同,跳下马车,边走边打量马车,当见到了马窗旁刻有一只翱翔的苍鹰图案,愣了愣伸手摸着苍鹰的图案。
在马车刻苍鹰图案的只有镇国候府,而她架走马车时有人在背后叫她停下,那个人是候府的下人。
马车上坐着的……镇国候府只有一个男主子,那就是世子范之舟。
范之舟是个瘫子,叶悠想到这里眉头一邹,知道他是瘫子,是世子起,她就应该想到他就是范之舟。
试问在京城是个瘫子且能坐华丽的马车有谁?唯有镇国候府世子范之舟。
只可惜自己太着急躲避刁蛮大小姐来找她的麻烦,着急没有观察马车就架走。
现在她误打误撞把镇国候府世子带出来,也不知道镇国候府那个半生戎马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荣老太君会对她怎样?
四年前,有个官员的儿子在街上说了一句范之舟是个死瘫子,荣老太君立马叫人把那个官员儿子弄成了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瘫子。
如今她不是丞相的女儿,或者说她连老百姓都不如。
她是个假死的罪官之女,荣老太君要整死自己就是要一句话就是。
她得马上想办法补救,让荣老太君放过自己,思付间一个想法映入脑海里,她可以救范之舟。
镇国候府一直很着急寻找神医步征救范之舟,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步征,范之舟的姐姐范浅鸢曾在一个宴会上说过世上只有步征能救范之舟,只要他救她弟弟,他要什么镇国候府也会给的话给李悠宜听到了。
步征到现在还是没找着,并且范之舟……已经十六了,再过两个月便是十七岁了。
他不解毒活不过十八岁。
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说能救,镇国候府也会死马当活马医让她救,到时便可以让候府救段柔她们。
叶悠想到不让荣老太君找自己的麻烦,而且还能找到救段柔她们的办法,清澈的双眼充满喜色上了马车。
正要掀开马帘子时,像想到什么,一双喜色的眼沉寂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破烂的围巾围着,她只摸到刺人的粗布。
她是叶悠不是李悠宜,她现在就进候府,候府的人会把她当成李悠宜,她不想,即使占了李悠宜的身体,可她还是叶悠……
想着突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叶悠深思犹豫半响,她的手紧紧捏着车帘子,后来什么都不想,心一横干脆利落掀起帘子进了车厢。
范之舟见她弯腰进车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世子。”叶悠坐下朝他叫道。
范之舟点点头,含笑看着叶悠,“猜出我是谁了。这很好,比我想象中聪明。”
叶悠抿了下唇,舒口气无视他后面让她心中生气的话,道:“我送你回去。等回去后跟你奶奶说……”
“奶奶?”范之舟挑眉看着叶悠。
叶悠心里一阵堪尬,道:“奶奶就是你父亲的母亲。你们这里叫祖母,我家乡那边叫奶奶。”
范之舟长如羽翼的睫毛垂下,掩过他的眼神后,抬起眼帘不解地望着她,像要拆她的台道:“你家乡在哪个国家?”
叶悠诧异地凝视他。
范之舟严肃地说:“天下有五个国家。没有一个国家是用奶奶来称呼祖母的,你编谎话也请编得像些。”
“你的意思是说我编谎话?”叶悠睁着大眼睛说道:“你说说看我哪里编了,我……”
“难道不是吗?”范之舟板着一张小脸,“任何国家的语言。”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明眸望着叶悠,“包括地方方言我都听得懂,但从没有听过奶奶这个词是用来称呼祖母,都是用来称呼乳母的。”
叶悠安静听完他的话,无语地瞧了他一眼,心中滋味难以明说。
不就是说错了嘛。
小屁孩干嘛要纠结这个?
“你这么较真这个干嘛?”叶悠开口问道。
范之舟眨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悠,“我喜欢研究并且学习每个国家的语言。”
这……是什么癖好?叶悠彻底无语了。
“我找人送你回去。”叶悠说完便起身道:“你祖母问起带走你的人时,你要说带走你的人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请祖母不要追究他,知道不知道。”
范之舟闻言轻笑一声,乖巧望着叶悠答:我知道了。
叶悠满意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你先睡一觉吧!”
范之舟一愣,然后眼一闭,头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
叶悠看着他安静睡觉模样,嘴角勾了起来,在温婉带有几分得意的笑容中,收回自己按在范之舟后颈部的手,拿起桌上的银白点朱流霞花茶杯往绒毯摔去。
“啪”茶杯摔在毯子上,分裂了数块。
叶悠捡起其中一块碎片,目光看向范之舟,看了一会他苍白消瘦的脸,肃脸割他的手指,手指流出一滴血,她用茶杯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