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对泰蜜的这一举动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是要给草地消毒杀菌?”古洛想道。
然而他只猜对了一半,泰蜜的确是要消毒,但对象不是那片沾染着血迹的草地,而是……那堆血肉婴兽的尸体。
他想起了幻笛神曾经和他讲过血肉婴兽的来历,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们的尸体会产生病毒吗?”
泰蜜眼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他并没有听明白古洛在说什么。
“别紧张,马修先生。”钱宁插话道,“泰蜜只是在给这堆尸体做防腐处理。”
“防腐处理?”古洛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防腐?你们想要一直保存着他们吗??”
古洛的嗓子发出尖锐的怪声,对这不可理喻的行为,他极度震惊:“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攻击人类后是会发生感染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肉质是一道美味佳肴吗?”钱宁迅速反问道。
“美味佳肴?”古洛的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大了。
说起这四个字,他的脑海中首先跳入的并不是他吃过的各色美食,而是在岚州城享用的那一顿惊悚的人肉宴。叶紫警官那颗淌着酱汁的头颅,和她脸上焦脆外翻的皮肉,以及用渗着她油脂的东星斑鱼,陡然浮现在了古洛的眼前,他猛烈地哆嗦起来。
“马修先生您别害怕,我知道您也许是第一次尝试如此劲爆的食物,但我可以向您保证,吃过一次之后您绝对难以忘怀。”钱宁安慰道。
古洛的心头不仅是被这人肉宴所膈应,更是对乱七八糟的食材感到恶心反胃。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食用……拉格特的肉的?”古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问道。
钱宁若有所思地说道:“追溯起来,应该有好些年了。我记得第一次……应该是凯利先生捉回一只活的拉格特……没错,就是那次。你知道,从来没有人能轻松的出入拉格特峡谷,所以,这些食材也只有凯利先生能够弄到。”
古洛惊讶地问道:“凯利先生不光出海捕墓碑鱼,还能顺便抓拉格特?而且还是活的?”
“是的,马修先生。”钱宁拼命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这弥足珍贵的肉,只分配给村中最杰出的人,很少有人能享用到它,即便是现在拉格特开始主动进犯村庄,我们每一次击败它们之后总是能收获比之前多得多的肉,但依然遵循着这个老传统。”
突然,我转过脸去,用马洛南语问格里高利:“老伙计,你享用过拉格特没?”
正在用水冲刷草地的格里高利直起身子说道:“很遗憾,钱宁,我还没有这个口福。我连做梦都想尝一尝它们的滋味,用拉西亚蒙的野山椒,细细地炖上大半天,让肉和骨骼几乎分离,喝上一口掺着肉香的浓汤……呃!!”
格里高利一边仔细地描述着,一边闭上了眼睛舔了舔嘴唇,一副满脸陶醉的模样。
“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这辈子都不会有。”格里高利睁开眼睛,话锋一转,“村长永远都不会想起村里有我这么一号人。”
说完,继续开始未完成的冲刷工作。
“别灰心,老伙计。”钱宁说道,“我想,在场的各位都没有尝过它的滋味,就连村长……也只尝过一回。”
他掰着指头算道:“没错,就是一回。”
古洛在一旁看着两人在那叽里咕噜的一通对话,全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看着泰蜜细心地对着堆在一切的肉块洒着药水的样子,他只想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曾经以为血肉婴兽是一种祸害,对南西山的山民是天敌般的存在,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将它们悉数消灭。想不到在德利沙村却成为了一道盘中餐。”想道这,古洛轻轻地叹了口气。
古洛觉得,他也许犯了个错误。幻笛神曾经告诫过他——从此以后不要再滥杀血肉婴兽,只可用他给古洛的鹿骨笛来使它们变得温和顺从,因为它们每一个个体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它们曾经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个会说话会思考的人类。
“但是今天!托马修先生的福!我们也可以享用这顿美食啦!”钱宁兴奋地宣布道。
格里高利双目闪光,神情期待地问道:“我可以吗?”
“当然!不然,我为何让你留下来帮我的忙呢?伙计!”
“哇哦!万岁!!!”格里高利激动地说道。
古洛愣愣地看着他们放肆欢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出手宰了这十几只血肉婴兽,本是一件好事,却像亲手杀了人一样罪恶滔天。
……
……
晚餐时间,除了古洛愁云惨淡,其他三人的神情都是无比兴奋的,因为这将是一顿值得他们铭记很久的晚餐,神圣而又充满期待。
当泰蜜端着一个热腾腾的瓦罐从厨房出来时,钱宁和格里高利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哇,好香啊!”
瓦罐盖子打开时,浓烈的野山椒和土豆的味道,混着肉类特有的油脂味清香从里面散发出来。钱宁和格里高利激动地几乎失态,像是好几天滴米未进的拾荒者一般,贪婪地看着瓦罐中的内容。
泰蜜微笑着对古洛简单说道:“你吃。”
和他们的愉悦不同,古洛刚问道那股味道时,就有些恶心想吐,这和中午吃野山椒炖墓碑鱼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不知是他真受不了这股奇怪的味道,还是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