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台村的临县名为房兴村。房兴村三面环山,唯一能出村的路只有十余尺宽,与方台村相连。村子里寥寥二十几户人家,因为交通不便,有的村人一辈子去县城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祝棋与祝思源二人走在羊肠小道上,目之所及,尽是青山。太阳打下的阴影压了青山半边,明明离天黑还远着,他们所走的山脚下却起了凉风。风声掠过耳畔,恻恻而响。
祝思源坐在驴车上探头探脑的望来望去。他从未去过房兴村,听说那里比方台村还穷,村人要去县城只能从方台村穿过。
路是顺着山形修的,曲曲折折上上下下,异常难走。
祝棋拉紧缰绳一刻不敢放松,这么窄的路,驴蹄子偏一点儿都有可能滑到沟里。
两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几栋脱了色的青瓦房出现在两人眼前,四五个年纪不一的孩子坐在村头玩耍,见陌生人来了也不怕生,好奇的聚在一起打量。
除了孩子们,村里看不见大人的踪影,大人都去很远的田地里去了。
房兴村的房子挨的很近。因为平地不多,房子高矮参差不齐,建在高处的人家站在门口能看见其余人家的头顶。
入了村,祝棋跳下车,慢悠悠的牵着驴走。
孩子们偷偷跟在两人身后窃窃私语,胆子大的会靠近一些,好奇的看着祝思源身上的绳子。
祝思源吭哧两声,脸蛋臊的通红,因为祝棋在场,不敢呵斥。
两人在一个满满当当种着蔬菜的院子前停下。
“下来。”祝棋命令道,并将驴车拴在门口。
祝思源纵使摸不着头脑,也麻利的下了车。
这个院子的格局同祝棋家差不多,两栋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大屋,外加一栋脏乱旧破的小茅屋。
祝棋领着祝思源,冲着小茅屋去了。
“祝思源。”既撕破了脸皮,祝棋也就没必要恶心自己同祝思源讲辈分了,她直呼其名。
“也许我猜的不够准,但多少还是能猜到你的一些想法的。比如说……”
她直勾勾的盯着祝思源的眼睛:“你想坏了我的名声逼我不得不嫁给你。”
祝思源冷汗刷的一下冒了满身,他不敢回答,畏畏缩缩的躲闪着祝棋的眼睛。
祝棋挑了挑眉,不再管他,用手指指节敲了敲屋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两声急促的连续音过后很久,屋内才出现一个男人虚弱的回复。
“谁……”
“我是从方台村来的祝棋,李婶让我过来找赵奶奶的。”祝棋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话。
“她不在……”里面的声音又虚又弱,不侧耳细听都会略了过去。
祝棋顺势回道:“那我让人进去等她了。”
里面又是好一阵儿才回复:“好……”
进门之前,祝棋将祝思源手上的绳子解开。她不怕祝思源跑。在这深山旮旯的,跑也跑不出去。
祝棋轻轻推门,屋内呛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哎我去!”祝思源被熏的跌成了个被掀了壳的王八。
祝棋偷笑一声,她听人介绍过这家的情况,在推门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
拿出手绢捂在鼻子上,祝棋拎起祝思源的后衣领说道:“你进去跟你刘爷爷唠会儿,我在外面等你。”
“不!!!”祝思源惊恐万分。
然而祝思源一张嘴又吞了一口臭气,他一边呕一边哭叫,抱住祝棋的小腿涕泗横流的求饶。
祝棋按住自己拼命上扬的嘴角,毫不留情的把他扔进屋里,然后门一关,将他锁在屋内。
“祝棋!!!祝棋你不能这么对我!!!”
从外面看这栋茅草屋除了破旧了些,没有别的毛病。等到进来之后祝思源才发现,这屋子的窗户被层层叠叠的木板钉住了!屋内昏暗的看不清摆设,只有微弱的几缕阳光顺着缝隙射进。
祝思源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喊破了,硬生生的疼。他心如死灰的跌坐在门口,颤抖着将袖口攥成一团捂在口鼻处。
“看来……你也找了好媳妇……”
男人的声音在屋内听着甚是空灵,像鬼魂一样旋绕在祝思源两耳边。
祝思源浑身发毛,哆嗦着问:“你……你是不是跟她一伙的?”
男人轻笑了一声,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呵呵……我……我……”
祝思源摸着黑,在墙角用木板摞起来的“床”上找到了他。
男人平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
“哎!你这屋子怎么回事!”祝思源伸手推了下他,被手下骷髅似的触感吓了一跳。
“啊!”他短促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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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棋站在外面,想着这家的事。
这家的女人姓赵,名萍,男人姓刘,名泰阳,两人都本是方台村人。赵萍年轻时候貌美如花,是方台村里人人称赞的美人。当时的刘泰阳同如今的祝思源一样,流里流气、不思进取。但他偏偏没有自知之明,看中了赵萍。被赵萍拒绝后,竟纠结了一帮小混混把赵萍父母打了一顿,意图逼她就范。
那时候方台村的村长是刘泰阳的表叔,他对此不闻不问,还有意阻拦赵家出村。邻里乡亲也怕惹麻烦,把赵萍一家拒之门外,闭门不见。刘泰阳见状,愈发猖狂,甚至半夜率人在赵家门前淫言晦语。赵母被气死,赵父被打的奄奄一息。为了不让父亲受苦,赵萍含泪嫁给了刘泰阳。洞房之夜,赵父受不了女儿被那等人渣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