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淡然如水，似乎不带有一丝情绪，可是安诚却能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嘲讽。
他忽然有了一种自责，他不该贸然过来，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抱歉，我仅仅是想验证一下。”他太相信直觉了，当心里有这个想法时，毫不迟疑就那么做了。
“说起来，安先生似乎对我一开始就没那么友善，”郁雅起身倒了一杯水，“算了，反正我也无法阻止。”
如果以前，有人说安诚会跟一个女孩道歉，不仅不会有人相信，甚至茨木和敕木还有可能怒断其狗头。
他该是冷心冷情的人，没人该奢望一个亡命之徒有什么了不起的原则。
可是，在面对郁雅时，安诚总是下意识就作出一些奇怪的决定。
她不怕他。
如果刚开始安诚怀疑是郁雅拥有了不起的身份背景给她这么大的底气的话，那么接触之后，安诚越发意识到，这个女孩似乎对她自己拥有无上的自信。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你现在是我的员工。”安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嗯？所以呢？”
“我愿意……”安诚想说高薪聘请她配合自己，验证自己的失眠症是否能够被缓解，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她应该不是缺钱的人。
“我可以配合你。”郁雅看出来她的犹豫，对于安诚有失眠症的事情，她活了两辈子，才第一次知道。
对于当年的那个少年，她禁不住会想帮助他。哪怕他当初并没有帮助自己，可是人生最后一段日子里的一声询问，已经弥足珍贵。
更不用说，那埋尸之恩。
郁雅拿了两杯水，往桌子上放了一杯：“你可以说你的要求，我也有我的条件。”
“当然。”安诚道。
“你希望我怎么做？”郁雅问，“安先生应该在来之前就考虑好要怎么‘验证’了吧。”
“我希望，能够带走几件你的东西，”安诚认真地说，“以前，和你接触过后，我只有当天晚上能够睡个好觉，第二天依旧会失眠。”
“如果那些东西没用呢？”
“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
对话已经很明了了。安诚确定郁雅和自己有关，也许那神秘的“信息素”真的存在。他想试验一下那种“信息素”是否能够寄存，要知道，理论上那些个气味性质的东西是能够短暂保存的。
如果，寄存的物质没有作用的话，他可能会在需要的时候来找她。但是安诚保证不会打扰郁雅的正常生活。
“可以。”郁雅点了点头。
安诚和郁雅以往见过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从来不会为了虚荣强撑着什么。大概在他看来，生命是顶宝贵的东西。所以他也不会在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维护那可怜的尊严。
同样，安诚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因为他毕竟也是个鲜活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只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强行地对她做出点什么，那不是他的风格。
或者，是因为利益。郁雅本人可以带来的利益，或者她身后背景的利益。
他需要她的帮助，所以她也可以提成自己的要求，等价交换，再平等不过。
“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条件了。”安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