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并没有人愿意杀死同伴,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他们不给莫依然们水。不给莫依然们食物,终于,有人崩溃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大吼了一声,所有人开始厮打了起来,释放着最原始的**,杀戮。
除了杀戮,莫依然们别无办法。那天,是莫依然的噩梦,永远的梦魇。
莫依然亲手杀死了莫依然唯一的朋友,可笑的是莫依然却早已忘记了她的名字。
莫依然们曾熬过一个又一个昨天,可是却没有明天了,莫依然们曾说好,若离开南山,同富贵,共患难,可是,莫依然们共患难了,却没有同富贵,莫依然们曾说好同生共死,可是,莫依然仍活着,她却死了。
她的血蔓延到莫依然脚下,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湮没在莫依然手中,如花般绚烂的人生还未展开,就已陨落。她的嘴角染上一抹殷红,有种妖冶的美。
莫依然仍记得那天那刻她对莫依然说的话。
“你恨我吧。”
她却笑了,笑容似一朵尚未绽开的梨花,如从前般轻轻摸着莫依然的脸,摇头:“莫依然,不怪你。”她单薄的身体坠到血泊中,莫依然机械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鲜血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大叫一声,抓起她的衣领大吼:“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
她的身体慢慢变凉,微笑尚挂在嘴边,只是,却再也不能回答莫依然。
在这世上莫依然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莫依然在山洞里呆呆的坐了三天,直到洞里的尸体散发出恶臭。那一年莫依然才九岁,却好像过了一生那么长,那一年莫依然才九岁,就杀了那么多人。那一年,莫依然又见到了他。
他仍是一身雪白的衣裳,凌波微步走进这座满是尸体的山洞,腐烂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他走到莫依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莫依然。
“此刻,你还想活下去吗?”莫依然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满地尸体,看了看他。
他却微笑了一下,伸手将莫依然抱起:“活着虽然是折磨,但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莫依然看着自己和别人的血迹弄脏了他了衣袍,他却丝毫不介意,自顾自说着:“从此,你就跟着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
莫依然木讷的看着他,这样好看的容颜让莫依然呆住了,嘴中愣愣的答道:“莫,莫依然。”
“莫姓……”他皱了皱眉,说道:“此后,你就叫苏籽吧,记住,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主人,你永远的主人。”
那一瞬间,他抱着莫依然走出阴冷的洞穴沐浴在阳光下。光辉在他身上流转,莫依然眯着眼睛看他,阳光把他清俊的侧脸勾勒出来,微微勾起的是似有似无的唇角。那一刻,他的眼眸特别温柔,眼眸中波光流转;那一刻他如仙人般的出现在莫依然面前,不嫌弃莫依然,带莫依然离开;那一刻。莫依然好像抓住了名为希望的东西。
后来,莫依然常常想,是什么让莫她如此为他奋不顾身,她想,正是因为那年的初遇,正是因为他把莫依然从修罗地狱中解救出来。不知从何时起,莫依然的全部信仰就是他,莫依然的主人。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莫依然选择了遗忘,对南山的遗忘。对那些莫依然曾杀死的同伴的遗忘。
一阵寒风吹过,飞鸟也不愿在此地停留,纷纷南飞而去。莫依然站在洞前颤抖起来,突然涌来的记忆狠狠揪着莫依然的心。
“你怎么了?”莫依然摇摇头,仿佛要驱走心中的恐惧与愧疚。
“你,是从这里出来的?”
“……每个被编入影卫的人都有那么一段不愿想起的回忆,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踏着别人的尸体过来的?”莫衍说这话时出奇的镇定。
莫依然本要和莫衍一同进洞,现在他却这样说。
“……你在洞口等莫依然吧。”
莫依然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残忍而又这么懦弱,为了活命莫依然可以那样不择手段,而现在又不敢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前莫依然常想。莫依然做的一切是为了主人,可如今莫依然发现,这样想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不断的逃避自己。逃避良心的谴责。
莫依然痛苦着,煎熬着,这一切,莫依然做错了吗?
空中高悬一轮冷月,显得一切都不真切,恍惚间。她的笑颜又出现在莫依然面前,莫依然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莫依然茫然,又问出了与那日同样的话:“你恨莫依然吗?”
然而,这次如同那年一样,她没有回答莫依然。
不知过了多久,莫衍从洞里出来,神色凝重。
“里面情况怎么样?”
他低头看莫依然,摇摇头。
“三百余人,全被毒杀。”
冗长的静默。莫依然带上笑意望向远方:“若是曾经莫依然未被选中,今日,也只是个死人了吧。”
“……”
主人这处据点被发现,往后怕是再也没有这处地方了。莫依然冲他粲然一笑,拿过火把:“烧了吧。”
“这里让人心痛的回忆那么多,还是烧了吧。”莫依然自言自语,也许是说给自己听。莫依然举起火把,没有丝毫犹豫,扔进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