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画扇摇了团扇,好整以暇看着他,眉眼弯弯,含了锦簇花团般的笑意。
北唐承简容色变了几变,眸中淡笑不达眼底,挥一挥手,琴止曲停,一群宠柳娇花扭了腰姿依依不舍纷纷退了出去,亦有胆大的回眸对着北唐承简递了个顾盼多情的眼神。
汝嫣画扇摇头道:“美人痴情如落花流水,玉王爷,只怕你是辜负了这些国色佳人了。”
北唐承简负手身后,冷冷道:“三公主,长话短说!”
“玉王爷爽快,本公主自当言简意赅。”汝嫣画扇止扇,认真道,“玉王爷,容成翩翩是我的好友,我请你实话告诉我,对她,你是真心喜欢还是求娶来装点门面的?”
“喜欢如何?装点门面又如何?”北唐承简睨她一目,伸手取了牡丹案上的玉卮一饮而尽,毫不在意的反问。
醉心殿内燃了各式香,难得没有串味,但汝嫣画扇的鼻子一向敏感,其中一味幻魂香令她十分不适,不由挥扇拂了拂,哪里料到越拂香气越往鼻中游走,她顿时头晕眼花,面色苍白,直直往地下坠去。
北唐承简怔忡间依旧眼疾手快,长腕迅速将她捞在怀中,皱眉道:“三公主,你对哪味香过敏?”
汝嫣画扇弱弱道:“幻魂香!”
北唐承简揽了她脚步一移,掌风挥动处,幻魂香须臾息灭,他敏捷塞了一粒红丸入她口中,甜甜香香的味道,沾喉即化。
过了片刻,汝嫣画扇方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清浅绽笑:“玉王爷,谢谢你!”
北唐承简俯眸凝着她,她坦荡真诚的笑靥仿佛暗夜里的月光,点亮他枯竭已久的心灯,又似天池里的仙水,替人涤瑕荡垢。而她身上的女儿体香清芬如荷,比起这殿中的名贵香品好闻百倍,令人心旌摇曳,神荡魂迷。
汝嫣画扇毫无芥蒂推了推他,眸光无辜道:“玉王爷,你抱得太紧了!快放开!”
北唐承简玉面微红,急忙松手,略略尴尬,伸手牵了牵自己凌乱的衣襟,压下汹涌如潮的心事,眸光渐渐平静如水,淡淡道:“三公主,你是来替容成姑娘当说客的?她不想嫁我,是么?”
“那你对她是何种心意?”汝嫣画扇立稳身子,只觉心头止不住的怦怦,她诧异自己的心跳,弄不懂为何而慌,只能暂时抛开奇怪的念头,用乌眸瞄了他的眼神。
“本王的确对她无意。”北唐承简星瞳蕴了磊落的光芒,不紧不慢道,“南栀皇室对子弟有规定,年至二十一,若不娶亲,皇上将赐婚配。本本王年龄将近,更没有心仪的女子,也不想娶那些矫揉造作的名门娇花,而本王打听到,容成姑娘性情温婉而不失活泼,端庄娴雅极具灵气,是王妃的不二人选,本王或许给不了她真心,但绝对会尊重她的王妃身份,也绝不纳妾娶侧妃,本王以为她会同意,毕竟这王妃的身份也是不辱没了她。”
“玉王爷的想法虽然不错,但翩翩却不愿意嫁入皇室,你虽不纳妾娶侧妃,但你身旁的莺莺燕燕早已吓坏了她,或许旁的贵女愿意攀了这王妃的贵份,翩翩却绝无可能,所以玉王爷,你还是还她清静自在吧。”汝嫣画扇单刀直入,也懒得委婉曲折了。
“三公主还真是心直口快,一毫不给本王留点余地。”北唐承简苦笑萌上眸心,慨然叹道,“好吧,既然她不愿意,本王也不强人所难,与她结下宿怨,也非本王本意。”
“那我就替翩翩谢过王爷成全!”汝嫣画扇粲然,笑容一如窗外盛开的木香棠,妩媚动人,北唐承简眸华幽了几幽,移眸旦笑不语。
“玉王爷原是性情中人,我刚才虽晕沉,但我感知你步法空灵,掌风凌厉,武功定是不俗。为何要沉湎酒色,一副轻浮庸碌,自毁清誉?亦令朝中大臣对你不耻,天下百姓更是嘲笑你fēng_liú成性,不配这尊贵的王爷身份。”汝嫣画扇美眸漾了痛色,攥紧手中的团扇,温声道,“玉王爷,你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不知可否对画扇敞开心扉,或许我能开解一二。”
“三公主,你请回!”北唐承简眸色一怒,似乎被她戳中哪处心事,愤然拂袖,转身离开醉心殿。
他身姿挺拔如松,到了中庭,脚步渐渐放缓,宛如闲庭信步,一名俏丽女子从假山后袅袅婀娜他身旁,他随手搂在怀中,在她芙蓉面上蜻蜓点水一吻,留下一串放荡不羁的笑声。然而落入汝嫣画扇的眼中,却有丝丝心疼缠瞳。他人前荒唐,人后或许也是君子如竹的吧?
汝嫣画扇轻轻一叹,唇畔滑过淡淡笑泽,暗道,总算解了翩翩的困境,没有辜负绾玥的托付。其他的疑惑,以后再说吧。
……
如意居。
听完汝嫣画扇的一番陈述,容成翩翩心花怒放,抱了汝嫣画扇又跳又笑,愁绪一扫而空,心间的大石终于搬去,从此海阔天空任她遨游了。
楼心月抚掌笑道:“翩翩,你也是拨得云开见明月了,你祖母一定绿了脸。”
容成翩翩抿唇粲笑:“我是高枕无忧了,也得轮到他们头疼去。我那些姐妹真是白恨了我一场,想想可笑得紧。”
绾玥笑意漫满娇瞳,瞅了汝嫣画扇,凝重道:“画扇,如你所述,玉王爷果真是韬光养晦了,他既放了翩翩自由,想来也是君子心骨。虽不知他经历了何种痛劫,但堂堂闲散王爷,还须半掩琵琶自遮真容,大约也是悲凉境地了。我性子软,平生最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