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渐凉了,白日天明时候也越发地短了些,外头的树叶萧瑟,秦老夫人最不喜看到那些落寞的样儿,一狠心,在入秋前把培植了大半年的月季等名贵的花卉全都搬到了她自个陪嫁的农庄里头,全都换成了那些松柏,说是长寿树,讨个好口彩。

秦老夫人之所以今年秋日如此,不外乎她本谋算着把秦筝嫁到宫里去,没想到叶小王爷活着回来了,叶小王爷的名头那是响当当,宫中没有人接她的话茬,可她打的主意明晃晃的,若是叶小王爷想要计较,只怕要算到她头上,可她到底是长辈,说不定会对着自个娘家下手。

这么一想,她越发不好了。看啥都觉得不顺眼,连带着秦篙进门请安,她都觉得秦篙长了一副丧气的脸,就是来添堵的。

秦老夫人如此折腾着,秦老爷子每日都去书房睡,也不到后院,有所耳闻,但却不拦着,那时候秦策听到,觉得不太好,想让秦老爷子去跟秦老夫人劝几句,却被秦老爷子挡了回来,“行了,这事你也别提了,让她有了教训就知分寸了。”

被吓得心绪不宁的秦老夫人连续两夜都服用了定惊汤,甚至于连夜写了书信回了外祖家中,让人送了侄孙女和侄孙过来,说是请他们过来做客。

今日早起才吃了半碗粳米粥,配着那果子,用了一半,秦篙过来请安了,秦老夫人便将吃食放下,打起精神来询问了几句。

秦篙从小丫鬟嘴里得知长公主带着秦筝去了叶王府,心里头不是滋味。她只比秦筝小了一岁,从小就没有娘亲,虽是秦家的姑娘,可她从来就不是长在凤鸾院。到了十一岁上下,长公主才命人让她每日过来请安。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秦老夫人多加关怀,她一心都为着秦老夫人着想。

但大堂姐曾经说过,老夫人对她的好,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她当初不信,后来偶然间假意还未睡醒,偷听了老夫人与李嬷嬷的言谈,这才信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怨恨李嬷嬷,李嬷嬷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待她很好,她身边丫鬟去账房领东西受到刁难时,也是李嬷嬷给出的头,就连她能够在秦老夫人面前得了那几分宠,都是李嬷嬷暗地里替她下的功夫。

转眼她就要十三岁了,却还未有贤名出去,哪会有人上门提亲,只怕到时候亲事在长公主和秦老夫人手中拿捏着,不过是狼穴与虎穴的区别罢了。

秦篙想到此,露出了怯生生讨好地笑容,“祖母,我刚才见长公主领着秦筝好似去了叶王府了。”

秦老夫人皱眉头,嘀咕着她们去叶王府为何没有跟她说,叶王府会如何说她。

“祖母,您若是有什么烦忧的事,孙女愿意为您排忧解难。”秦篙拿起公筷,替秦老夫人在粥上夹了腌得脆脆的莴笋片,最为下饭了。

李嬷嬷心一动,上前,小声劝了几句秦老夫人,秦老夫人这才松口简短地说了自个的烦恼,只是有点含糊不清,倒不能直白地说她担心叶小王爷不满趁机向她势弱的外祖家发难,作出一副替秦筝着急的情态,“听闻叶夫人喜才女,秦筝哪里读过几本书?就连礼仪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想必那一年长公主也没下狠手整治她,不见得有什么长进。”

“叶王府到底与我们秦府不同,叶夫人自幼在宫中生活,熟读诗书,先帝曾赞其有才,若为男儿,定然为国开疆拓土,安邦定国。先太后最为重视礼仪,叶夫人又承欢于先太后膝下。只怕秦筝到了叶王府,让叶夫人笑话。”

“再则,你年纪也大了,总要再读上几本书才好。我这是愁啊,我是一心为了你们姐两好,想请个饱读诗书有才学的人过来给你们讲学,可到底难寻,听闻族学不错,若是送了你们去那,却又怕长公主舍不得。”

秦篙亮了亮眼眸,这是个好机会,大堂姐的书信中也提到了大伯母替她请了教书先生。

“祖母的好心,长公主定然领情。不如祖母等长公主回来,与她商量一番?”

秦老夫人见也只能如此。可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却落了地了,对秦篙也多了几分怜惜,叹道:“幸而有你陪着我这老婆子,否则我只怕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两人其乐融融的气氛落入了长公主和秦筝的眼眸中,秦筝提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长公主走在前头,秦筝跟在后头,长公主进门后,只是微微福了下身子,算是行了家礼。长公主乃皇家之人,君臣之礼高于家礼,若不是长公主与驸马感情要好,驸马进长公主的房门都要行礼。

最为出名的是京城里头的平临长公主,这位长公主在皇室排行第二,与长公主那是锱铢必较,出嫁后,对驸马更为苛刻。私底下养了一些男宠,驸马每回进平临长公主房间都要在抄手游廊跪下行礼谢恩。就连驸马的父母见到平临长公主都要跪下请安。平临长公主如此做派,连带着她生出来的一子一女都对祖父母与父亲没有任何地敬畏之心,反倒对着他们跟对奴仆没有太多差别。

秦老夫人见长公主过来了,想摆些往日摆的谱,可长公主却不接招,自行落座,倒是秦筝,行了礼,跪在那儿,等着秦老夫人唤她起来。

李嬷嬷暗地里对着秦老夫人挤眉弄眼,秦老夫人缓和地唤了声起,秦筝这才坐在了长公主下手。

看着丫鬟们换了新的茶过后,秦老夫人这才说:“听说叶小王爷回来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老夫人说的是。”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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