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两日,再次入宫谢恩,却有所不同,宫门口迎接平阳长公主和秦筝的太监更加恭敬了,轿子走得又快又稳。都说宫里是抬高踩低最为盛行的地界儿,秦筝重生后多了几分领悟。
到了乾和殿,江公公,也是上次在御花园中皇上所称的大伴,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从小就跟着皇上无一不致地照顾着皇上。他见平阳长公主与秦筝相伴而来,迎了上来,露出些许笑意,请了安后,低声提醒她们:“今儿早朝,礼部尚书邹大人上奏了选秀一事,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
虽说前朝之事,皇帝不会迁怒于平阳长公主和秦筝这样的妇孺与小丫头,可邹大人却有点不同。
礼部尚书的邹大人与二等将军邹大人乃一母同胞,而邹老将军与秦家是姻亲,准确地说,邹老将军次子邹小将军之妻姓氏为秦,小秦氏乃秦筝的姑母,秦老夫人唯一的女儿。
在秦筝上一世和这一世中的印象,小秦氏很少回娘家,听闻这门亲事还是小秦氏自个选的。我朝重文轻武,武将若不能如叶家那样手握重兵,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个武夫,秦老夫人唯利是图,小秦氏当年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与秦驸马好似孪生,却落入了个武夫家中,秦老夫人如何肯罢休。
小秦氏过门之后,秦老夫人似乎还上邹家门挑剔过一番,后来小秦氏到娘家,也不知跟秦老夫人说了什么,总之,之后的十年间,小秦氏除了过年送的年节礼外,从不曾上门拜见。
听闻长公主尚秦驸马后,待这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很是亲近。
只是小秦氏的夫家大伯,也就是礼部尚书邹大人为人较为迂腐,且处事老道,凡事都能在理上挖掘出几分利益所图。
平阳长公主心里暗自琢磨几分,倒也知晓为何了,邹家有了适龄的姑娘了,若是以往,凭借着与秦家姻亲关系,长公主未有封号,皇帝对长公主多有隔阂,邹家自是不敢打这个主意,可如今却不同了。
江公公进去回禀,秦筝皱了皱眉头,抽了抽嘴角,轻声附耳跟长公主说:“小姑翁家大伯真真是老奸巨猾了。”
长公主一听,噗嗤一笑,美目流转,“你也是只小狐狸。”
这一番事都是上辈子没有的,上辈子皇上并未在她这个年纪选秀,之后也没有选秀过。因着前儿她们得了封号,所有的一切都跟上辈子不同了,秦筝眼底里头的担心一闪而过。
江公公领了她们二人进去,长公主与秦筝跪在殿内,行大礼向皇上谢恩。
皇上正对着桌案上头的两堆成了小山的奏折发愁,大部分都是附议选秀之事。
听长公主和秦筝过来谢恩,也提不起太多精神。若说皇帝心里头的疙瘩,莫过于子嗣不丰,后宫嫔妃虽不多,也有七八个了,可存活到成年,长成的皇子也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体弱多病,与先帝在时七八个儿子有所不同。身为皇帝,有绵延子嗣之责,为国本传承,万世基业永固,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是势在必行。他虽不常去后宫,也一旬日也总去个两三次,可嫔妃肚子丝毫没有动静。
作为皇帝,被礼部尚书上奏从子嗣不丰说到了国本之事,他是恼怒的,可又知他说得没错,一股子气没法发。
“起来吧。”皇帝声音有点闷闷的,长公主想关怀几句,却难以开口,生怕皇帝多疑。
倒是秦筝,笑着露出了小虎牙,闪闪发亮的双眸,“皇上,您是龙体有恙么?”
“筝儿!”长公主吓了一跳,训斥秦筝住口。
皇上对秦筝的机敏本有几分好感,听长公主的制止,反而舒展了眉头,“为何如此说?”
“您的声音听了兴致不高,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心情不好啊。”
皇上看向江公公,江公公恭恭敬敬地走了下去,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今日御膳房出了新花样的点心,您不如跟着老奴过去瞅瞅哪几样您看得上眼,好带着回府。”长公主知晓皇帝想支开她,担忧地望向秦筝,秦筝眨了下眼睛,示意长公主不用担心,长公主这才退了出去。
等长公主出去,皇上这才略微放松了身板,“朕确实心情不太好。”
“为何?”秦筝在皇上面前并没有像个淑女一般,反而拖着腮帮子,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皇上指了指边上一堆奏折,“这些都是让朕选秀的奏折。你说朕年纪都这么大了,还选秀做什么?”若是真能生出来,早就生了,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口。
秦筝噗嗤一声,笑开了,倒是让皇帝有点郁闷了,板了脸,冷哼一声,“你笑什么?”
“我笑您真实诚。”秦筝把玩着手指甲,玩味一笑,小声说:“皇上,有件事儿,我偷偷告诉您,您可千万不能告诉我母亲。”
“什么事?”
“您知道,我是秦家的姑娘,祖父对姑娘家宽容和善得多,可祖母就多了许多规矩,连带着母亲也拘束我。我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个贪玩的年岁。自打我受了些许惊吓,学了鞭子,越发想要出去逛逛了。您说这大江大河我一个小姑娘不能跟着父兄出门看看,总不能连街道都摸不着吧?可府上有规矩啊,出门得有理由啊,比如刘姐姐邀请我赴宴了,周姐姐邀请我赏菊了。”
“这倒是,你们不如公主们自在。”
“就是。这些邀请,我以往都是置之不理的,如今我倒是接了帖子,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只是啊我出门是一个白天,我到底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