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伏首三拜,诚恳道:“臣妾能有今日,都是母后的一番教导,若不是母后一力保举,这皇后的位子焉能是臣妾的。”
仁惠太后的神色平和淡然,只是和缓道:“如今一切都遂了哀家的意,哀家便是走了,也能稍稍安心了。”
茯若语气含了一丝哀意,只道:“臣妾会让太医院的人给母后好生调养调养的,母后是多福多寿之人,这些个病症都算的什么。”
仁惠太后闻了,只是平和地摇头,道:“哀家这一生到底也不算的福薄,原不过是端敬皇后的校书女史,却还成了太后,且哀家的母家如今也是越发显赫了,又有你这位皇后,哀家也算的是有福了。”
茯若沉默须臾,道:“臣妾只望着往后也有这母后这样的福气。”
仁惠太后微微一笑,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寒意:“你眼下已是皇后,若是你能再度诞下皇子,那他便是嫡出,若是你的孩子能够登上帝位,你还怕自己没有福气么?”
茯若的笑意静静的,像瑰丽日光下凝然不动的鸳鸯瓦,瑰丽中却让人沉得下心气:“母后所言,臣妾知道,眼下臣妾已是六宫之主,诸事都比得从前通达开阔的多。想来也不会太过难捱。”
仁惠太后从容笑道:“你往后自己便会知道了。”
茯若站在凤仪宫的殿外,里头仍旧薛氏昔年居住时的情景,茯若见了,不觉冷冷一笑,对着身旁的秀莲道:“薛氏机关算尽,便是为了防着本宫,没曾想如今这凤仪宫到底还是本宫来住了。”
秀莲只笑着扶茯若进去,道:“昔年都是娘娘带着咱们来凤仪宫给旁人请安,如今娘娘做了皇后,也轮到旁人一大早便来给娘娘问安了。”
茯若只是浅浅一笑,再不多言。
进去不过半刻,却见后宫众嫔妃并着太子夫妇二人来给茯若问安,诸人只整整齐齐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朗朗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
茯若只是缓步坐上了凤座,才让她们起身,只是静静笑道:“如今本宫做了皇后,这后宫的大小事务都是本宫悉数做主,本宫想着也不必怎的改制,一切只照着原先薛氏的例子照做便是”
众嫔妃只是称是,不敢有丝毫的辩驳,茯若一扫眼,见着宜贵妃站在嫔妃之首,只是浅浅笑道:“原先本宫给宜贵妃说的那事,宜贵妃可曾还记得?”
宜贵妃柔声道:“臣妾还记得,可是皇后娘娘要臣妾来帮着协理六宫?臣妾只听着皇后娘娘的吩咐便是。”
茯若闻了,只是欢喜道:“如此也好,左不过有太子妃在一旁帮衬,想来也不会太过于费事。”
宜贵妃只是顺着茯若的意思,又随口说了几句,茯若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惠顺帝姬,只说帝姬如今也有十三了,也该来料理她的亲事了,宜贵妃只是不知如何答复,倒是洪昭仪接话道:“依着臣妾看,眼下惠顺帝姬才不过十三岁,若是论起下嫁到底也好早了些,莫不是皇后娘娘太过于心急了。”
茯若闻声,知是洪昭仪,不觉勾起昔年的火来,只是冷冷笑道:“本宫也是一片好心,怎的洪昭仪事事都要与本宫相左,且本宫想着洪昭仪兄长的长子也有十七了,与帝姬倒是也相配,且你与宜贵妃素来也走得近,想来宜贵妃也是愿意的。”
洪昭仪听了,只觉茯若不含喜色,又念及她如今做了皇后,而自己还是嫔妃,故不敢再言语。
茯若随即又道:“若是宜贵妃心中觉得本宫安排的不妥当,权且自己拿主意吧。”
随后茯若只打发嫔妃们走了,倒是让太子与太子妃留了下来。
太子如今也有十六了,已是长成了以为俊秀青年,他自幼乃是薛氏养大,后来得知薛氏害了他的生母,对之薛氏的情分更添了几分复杂,后来薛氏殁了,太子倒是在东宫默默了半晌,只是哭了几声。如今茯若成了皇后,他自然只照着宗族礼法,只认茯若为母。而太子妃见茯若做了皇后,心下到底有几分不平,今日见着茯若让她与太子单独留下,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疑惑。
茯若只是和颐浅笑的看着太子,道:“如今太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本宫初次进宫的时候,太子还不过是个只有一两岁的娃娃,如今也成了半个大人了。”
太子只温和道:“劳烦母后挂心了。”
茯若又对着太子妃道:“太子妃原先帮衬着打理六宫甚好,只是眼下本宫以为,还是少来插手六宫之事的为好。”
太子妃闻言大惊,只急切道:“皇后娘娘此言何意,儿臣不解?”
茯若冷笑道:“太子妃入宫也有甚久了,怎的如今还没有子息,如今本宫成了皇后,太子便是本宫的儿子,且皇家最要紧的便是子嗣,太子妃忧心六宫杂务本宫觉得到底不妥,还不如安心在东宫里,只早日怀有皇孙才是正经。”
太子妃不知茯若竟会这般,且句句击中正理,只道:“儿臣嫁进东宫不过一两年罢了,且子息也不是那般容易有的,但话又说回来,皇后娘娘入宫多年,膝下不也仍旧只有仁元公主一人么?”
茯若心下怒极,没曾想她做了皇后,这太子妃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