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御风城一片欢腾,从北城门到南城门,整整一条风鸣街全部挂上了五彩的风车灯笼。大街上人流如织,皇宫下来御旨,今日所有坊市皆可通宵达旦开放至天明。
巫缓缓坐在沉香阁的包厢里,慢慢品着所谓的今春最新的玉环茶,冷眼旁观底下的人来人往。反正宫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本来准备去凑个热闹,却突然接到沉香阁的邀请,什么事当然都不如钱的事情来的重要。
“小姐久等了,我们当家的来了。”
温蕊透过珠帘,看到一张安静的少女脸庞,她长得并不十分夺目,但顾盼神飞之间自有一种天然的潇洒之意。她也见过很多当男儿养的闺阁小姐,可多少会因为见识或者生活的局限,而在举手投足之间显出小家之气。而这对眸子中的神采,仿佛装了整个世界。
“小姐莫怪,今日宫里大宴,里里外外的事情太多,劳您久候,温蕊给您赔罪了。”
巫缓缓笑吟吟地看着她,“温老板可不诚恳哟,我可是推了宫里的事儿来的,你们家主子究竟几个意思?”
“小姐这话我却是不懂了。”
“既然彼此之间不坦诚,那这合作也就没必要继续了。虽然我急着用钱,但我最讨厌和来历不明的人合作,告辞。”
温蕊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赶紧起身拦道:“小姐息怒,不是主子不来,昨儿个三生浮梦香的消息才传出来,若不是我问得细,鄙店也没有这么快把您给请回来。主子远在西地,就算快马兼程没有一个月也是回不来的,他已交代此事由婢子全权负责。”
“三生浮梦香?好名字。”
温蕊恐她生气,忙解释:“小姐别误会,这名字是从宫里传出来的,那天您这奇香从我们铺子一直扩散到整个御风城,就连宫里的皇上都惊动了。听说当时凛国的兰王就随口提了这个名字,咱们外头的人也都跟着这么叫起来。”
兰王?不会是那个花和尚吧?“算了,我知道你们这行里有不少弯弯曲曲的道,我是个笨的,有话只会直说,我的香,一年只出一种,一种只卖十盒,你们卖多少价格卖给谁我不管,我只要利润的四成。”
“四成?!”
“东西从原料到生产,不需要你们花一分钱。能把价格卖到多高那是你们的本事,就现在沉香阁的名声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四成,并不过分。”
温蕊心中先是不解,后来一点就通,原来东西还可以这样卖的。“既然小姐这般爽快,婢子自当从善如流。”
巫缓缓的心情很好,乔一在杂耍摊子旁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兴致勃勃地和九渝讨论什么魔术。所以乔一传达圣旨让她进宫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地配合。
“仙姑,听说是外使别院里出了事,具体的细节属下不知,不过五皇子已经在殿上周旋了。”
巫缓缓还是笑嘻嘻,“出事了好,不出事才睡不着。”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也别担心,我不会连累你家小主子的。”
乔一有点尴尬,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不明显,我只是基于常人的一般推断而已。”
所以,巫缓缓看见莲弥红通通的兔子眼睛时,就知道自己的一般推断又正确了一回。
“巫缓缓,你没事吧?”岚漠不顾周围的眼光,坚定地走到她身边,他本想接过九渝手中的轮椅,却听巫缓缓说:“五皇子,你先归位。”他看着她幽冷的眼睛,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什么,他冷冷一哼,“我不过怕你连累我,等会不该说的别说,交给我就行。”
“漠儿,她既是你的同宗师妹,皇上一定会秉公办理,你且回来。”
巫缓缓看见岚皇的御座周围摆了三把椅子,说话的女子正坐在最下方。
“不,根本不需要问,因为我今天专门派了人跟在她身边。。”
“报!启禀皇上,护城河里又发现两具尸体。”
“抬上来。”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这个女子似乎和五皇子颇有交情,皇上不喜乔妃,五皇子又自小长在宗门里,如果这时再出点什么事情,恐怕整个乔氏一族都要受到牵连。
岚漠皱起眉头,躺在殿上的的确是他派去的人,这样不仅不能证明缓缓的清白,反而坐实了她的罪名。
“巫缓缓,你可有话说?”
“皇上是在跟我说话?不好意思,我一直以为您叫我进宫是看戏来着。”
“大胆!皇上面前怎可妄言!”
“不是皇上问的吗?难道你让我抗旨不遵?”
礼官被她噎得面色通红,憋着一口气结结巴巴说:“那你也不能,不能。。”
巫缓缓懒得理他,只是围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转了转,又用手指在他们喉咙和发间探了探,突然伸手想要探进他们的衣裳里。
“是六月荼蘼。”
巫缓缓听到花卿然说出这话便放下手,接过九渝递过来的湿手帕,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香丸捏碎,这才算净完了手。众人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顾着自己,皆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这个姑娘坏的不是腿而是脑子吧?
菡国的使者团却变了脸色,六月荼蘼是只生长在菡国的一种药花,一般的荼蘼最晚开到春末,因而也有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的说法。而在菡国的明霞山上,因为气候的原因,开着一种特殊的荼蘼,因其色黑,开花时间已是入夏,因此也被人称为黑莲花。
巫缓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