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劳烦太后娘娘,那个人我想亲手惩罚他。”
莫忘的话让歌兮有些诧异,她第一次见到莫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命运折磨得连头都不该抬的女子,现在她的眼神变了,开始坚毅开始大胆起来,这正是歌兮需要的。
“哦,”歌兮的唇角一勾,“你打算怎么做?依着你现在的地位,若是没有哀家出手,你绝不可能做到。”
莫忘的双唇抿了一抿,“娘娘指派的嬷嬷教给奴婢。女子生来就比男人弱,但那也无妨,男人拒去为官做宰去做万户侯,而女子只要抓住男人,男人拼下来的一切,女子也可以享用,就是权势,也是一样……”
她妹妹的仇,必须她自己来报。
她蜷缩在角落活得太久,以至于都要快忘记了自己原本超然人上的出身,也快要忘记了那种人上人的生活,她谨小慎微的活着,不敢去想过去,更不敢想将来。可是,真当她低到了尘埃里,谁都可以来上踏上一脚的时候,她活得更痛苦了。就像她在云霓楼,谁都可以来指使她,谁都可以来打骂她,她不敢反抗,生怕自己连活都活不下去。
可她出了云霓楼,被江十九养在了宅院里,她还是活得战战兢兢,怕不小心惹怒了江十九,怕自己不得他的欢喜,怕有朝一日被他厌倦了。怕了那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他成了婚,她便要退走千里之外,但,饶是这么着,江家也没有打算留她的命。
这都是她自身不够硬的缘故,怨不了人也怨不了命。所以她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江家的人不希望看到她在江十九的身边,她就要偏偏成为十九公子离不开的人!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得到他的人,让他再也不能轻轻易易就扔掉自己!
“若是力有不逮,就求助哀家吧。”
“谢太后娘娘。”
歌兮从莫忘的房里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
永福宫被炸成了那个样子自然住不了人,现在她在华清宫里住着,那个地方,还是她做贵妃的时候住的,其实也不过是几年,就让人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娘娘。”
福长生拄着拐杖站在了歌兮的身后,歌兮回头看他,“福长生,你又老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自然也会有生老病死,老奴看着七秀从稚龄孩童变成了今日的太后娘娘,老奴自然也是老了。”
福长生与正德帝还有歌兮共同患过难,自然是情谊非比他人。因此,许多话,旁人不敢同仁孝太后说,他却敢直言。
“娘娘近来又清减了不少,娘娘,您的身体您自己也是清楚,不能再糟践下去了。”
歌兮与福长生慢慢走在月光之下,福长生的背脊佝偻了,但是目光还是清明锐利。
“哀家倒是想轻松一点,可惜朝堂里朝堂外都不安宁,哀家身在局中,早就身不由己。你瞧瞧,西北的奸细竟大胆到入宫炸了哀家的居所,真是让人直想立刻去到西北,将他穆家的所谓王府和他们家的祖宗坟地一同给夷为平地。”
福长生听到歌兮如此孝气的话,不禁笑了一笑,“娘娘,您要打西北,自然有人去替你打,何需要您自己去端人家的老巢。娘娘的烦心事并不是这件。”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