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师父们让我剃度,我一定会剃。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并不想像舍安师兄那样选择什么。
虽然,我平时在师父们眼里,似乎不大听话。但我觉得,如果师父们要求了,那就是我该做的,也是我的义务和责任,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也或许,是因为我还小吧?还没什么其它想法。
我问过舍安师兄,为什么不按师父们的期望去做。
他说,他的路,要自己选择——出家,未必是唯一的出路。
他说,你将来也要好好选自己该走的路。
他说的这些,都是我没想过的事情,把我搞得迷茫了好一阵子......
“又瞎琢磨什么呢?”舍安师兄用手指敲了下我的脑门儿,又白了我一眼,道:“我这是在夸你,那些本事没白学,也知道学以致用......”
那倒也是。
我揉了揉额头,思绪回归当下,并在心里念叨着,像什么米啊、甘露水啊都是我施食的福物呢,还有写满种子字的福物袋子......
想到种子字,我突然想起件事——
“对了,师兄,这山里怎么多出这么多的玛尼堆啊?”
“不是你堆的吗?”
“我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堆不出这么多啊。”我摇着头否定,又喃喃道:“一下子冒出这些来,我能不走错路吗?”
对,我走错路,一定跟这些玛尼堆有关!这山里居然也有跟我一样的同道中人?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呢?
以前,我也常叫些小伙伴们跟我一起堆,反正他们啥也不懂,一切都听我指挥。
有时,我也会死皮赖脸拽着舍安师兄加入我们的“利生事业”。他年龄大,力气足,能出不少力。师兄们中,也就他能一面“教育”我,一面陪我瞎折腾。
后来,我们都大了,小伙伴们也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不再到山里“疯癫”了。
舍安师兄也上了大学,他课余时间又要打工赚钱,回来的就越来越少了。从他去年毕业到现在,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上一次是春节。
这山里,除了我,谁还会乐此不疲的做这些?
“我也不大清楚,我前天刚回来,就在寺里忙盂兰盆法会的事。原想着,法会结束了再去看你,结果,先收到了你失踪的消息......”
我低了头,没敢接话,准备虚心敬听训诫。
“对了,师兄,我刚想起来,我们应该认识,小时候你还带我玩过的,记得吗?”一旁半天没吭声的林青,突然开始套起了近乎。
也不知,他是看不惯我低眉顺眼(窝窝囊囊)的样子,来帮我解围,还是真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舍安师兄没说话,我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见他正瞅着林青,似在搜索他的记忆库。
林青的脸上却堆满了笑,还不忘用手指着自己——
“青宝啊,我是青宝!”
哦,是了,小时候他跟着我玩的时候,没少受我连累替我受师兄“教训”......
我不禁轻摇着头,想想小时候林青的“血泪史”,那可真是一把“辛酸泪”啊,我都替他不平。
可他现在倒好,用不用这么兴奋,还有点......谄媚?
“青宝?”舍安师兄上下打量着林青,然后挑眉转问向我,“就是你的那个小跟屁虫?”
我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师兄,你这让我怎么回嘛?说话也不会委婉些,亏我刚还夸你是帅气的阳光牌大暖男,咋这一会儿的工夫,情商就直线下降了呢?
“舍安师兄,你别总‘跟屁虫’的叫。多难听啊?”林青摸了摸鼻子,嘿嘿讪笑着。
你还知道难听?你之前说过那些难听的骂人话,你不记得了?我撇撇嘴,继续装深沉......
“跟班......跟班好一些。”他补充道。
噗......我差点没喷出口水来。这,有什么区别吗?
舍安师兄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也没理会他的话,继续打量他,随后,悠悠然的下了结论——
“嗯,模样倒还是那么俊秀,只是这声音......”
“......”
“......”
我悄悄的扶额,想抹抹雷出来的冷汗,也想挡挡这尴尬的画风......
师兄,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以你那明察秋毫的洞察力,还有一个心理医师的专业素养,不会不知道——
这小子有多在意他的声音!
你这不是拿刀子直接捅他心窝窝吗?
想想小时候的种种......师兄不会是故意的吧?那就太不厚道了——
“那个......师兄,他这也是劫后逢生的后遗症。也亏得他聪明机智,在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关键时刻,凭着一张嘴,保住了命呢。只是,废了嗓子......”我话音未落,却见林青脸色越发难看——
我说错什么了吗?保了命,废个嗓子算什么......
哎呀,我这小心加小心的,又戳到他痛处了,我眼一闭,赶忙改了口——
“暂,暂时......暂时废了。”好像还不对,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及时诊治的话......养......养养就好了......”这可真是,越说越乱,锦上添花。
“心儿,你不用安慰我,我这嗓子......”
我就见不得他这副颓废样,看着就来气!
“我安慰你作甚?”我气鼓鼓的说。
“对啊,小心辰,别操些没用的闲心,他一个大小伙子,还用得着你开导?他想得明白呢。倒是你,想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