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是他命定之人。
且有极重的因果宿缘。
百里空城微微闭上眸,沉思良久。
她与魅离歌的关系匪浅不假,魅离歌喜欢她亦是真。
为何,会是她?
且,怎么会是一个男人?
重新睁开眼,眸中变幻莫测。
抬眼看到凤天玖黑着脸进来,脸上沾了不少炉灰。
“水烧好了。”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烧火房里辛勤工作却生活艰苦的可怜儿。
百里空城盯着她的脸,注视良久,不动声色道:“将水装进浴桶,搬进房来。”
“好吧!”
凤天玖转身照做。
谁叫她答应照顾伤患呢?谁叫这伤患受伤还跟她有关呢?
小小的身子,臂力不小,抬着偌大的一个浴桶进来。
桶中已经装好了水,一半冷一半热,温度正正好。
凤天玖擦了擦脸,却将脸上的炉灰抹得更不均匀,滑稽得可笑。
她自己毫无所察,返回门口,“那你洗吧,我把门关上。”
“等等!”百里空城唤住她。
“还要什么?”凤天玖好脾气地问。
“你不帮忙,我怎么进浴桶?”
“……”忘了这茬。“不然我去院外找个人来帮你?”
“你不就是人吗?”
“……”
她是人,但是个和他不一样的人。
百里空城默默看着她,穿透她脸上滑稽的灰黑面具,看她脸上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该说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
凤天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靠近他。
二话不说,搬起他倚在榻上的身子,整个放进了浴桶。
像是下了一盘饺子。
流畅自如。
然后,转身,深藏功与名。
“反正衣裳要洗,你就在水里脱吧,一样!”
“吱——”门被合上。
百里空城坐在浴桶中,沉默中不禁一笑。
该说是,低估了她吗?
凤天玖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路过被捣坏的阵法,就停下来琢磨琢磨。
一个人也自得其乐。
约莫两刻钟。
她返身回去。
在门外一唤,“洗好了没?”
“你再晚些回来,水怕是要凉透了。”
“……”
她轻轻推开门。
从门缝中看向屋内。
百里空城还坐在浴桶中,满含水汽地看着她。
还有雾气,说明水根本没凉嘛!
“你穿好衣服没?”
“你沐浴后在浴水里更衣?”
“……”她踟蹰在门外,“你不穿衣服,我怎么进来?”
“你不进来,我怎么穿?”
“……”
这是一个无解题。
二人就这么盯着,谁也不让。
“砰——”
门再度被合上。
百里空城看着紧闭的门扉,眸中闪烁着说不清的意味。
院门外,凤天玖四处察看。
下人好像躲着这个院子走,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一人。
终于,看到一抹身影靠近。
于是。
房门再度打开。
百里空城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那个心情,有点儿微妙。
百里隐的身后,藏着一张不明显的灰黑小脸。
正喜笑不明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是赏好戏?
他猜错了。
没等好戏开场,凤天玖已经合上房门。
“你沐浴过后就好好休息吧,我今天不学阵法了,先回去了!”
留下百里空城和百里隐,二人隔着浴桶,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