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澡,习惯喝一杯干红,这个习惯,多年不曾变。
陆晗芸见到他,被罚跪了三小时的怨恨和屈辱随之浮上心头,她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陆景乔,你别以为仗着爷爷对你的宠爱,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早晚有一天,我发誓,一定要将你扫地出门,逐出陆家!”
陆景乔勾唇,优雅微笑,“哦?拭目以待。”
“你——!”
她最见不得他如此漫不经心的神情,好似她如何都激怒不了他似的,就好似她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鬼,在成熟长辈面前的挑衅一般。
陆晗芸忽然阴狠一笑,咬牙切齿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慕念桐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陆景乔的眸光微变,他微微斜睨她一眼,忽然庭步走近她身边,俯首冰冷地审视她。
“你说谁是贱货。”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慕念桐是贱……”
话音未落,陆景乔面无表情地托着高脚杯,微微侧倾,粘稠而醇香的酒液,呈一道优美的直线,毫无保留地浇淋在她的头顶。
陆晗芸猝不及防地被酒液浇了一脸,猩红的液体沿着她的皮肤肌理,从脸上流淌,狼狈至极。
她惊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瞪住了他,不敢置信。
“清醒一点了么。”
陆景乔冷冷地说完,指尖一松,高脚杯直线摔落,在她的手边摔得四分五裂,飞溅的残渣猛地割破了她的脸颊,一缕血丝逸出。
陆晗芸有些被他寒意凛冽的目光震慑到,印象中的陆景乔,温文儒雅,从容得体,如今的他,眉眼如霜,目光如锋,面色冰冷,像冷血的帝王一般。
她竟莫名心生敬畏,不寒而栗,低下头,竟再不敢直视他,肩膀更是一阵瑟缩,颤颤发抖。
直到脚步声慢慢离去,拾阶上楼,餐厅里再度安静下来。
她这才敢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望着楼道的方向,心有余悸。
……
陆景乔的房间在三楼,路过书房的时候,见门虚掩着,有一道光斜拉投影。
他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却见慕念桐伏在案前,对着论文报告,绞尽脑汁。
她的思路似乎卡顿住了,闭着眼睛,不断地椽着太阳穴。
陆景乔双手环胸,倚在门口,默默地看着。
慕念桐并没有意识到他就在门口,仍旧沉浸在论文的思路里。
她认真想事情的时候,秀气的眉紧颦着,清丽的鹅蛋脸上,满是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深沉,钢笔在指尖转动缓慢,这似乎是她思考时习惯的小动作。
他忽然走了过去,步履轻缓,亦或者她太过认真,以至于他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毫无察觉。
慕念桐正深思苦虑时,忽然察觉到头顶又一缕清浅的呼吸,吹拂发梢。
她猛地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长臂缓缓地拥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揽进了怀里。
陆景乔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她。
下一秒,微微薄冷的嘴唇,在她额头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