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暴雨,下的人心惶惶。
朦胧水雾中,林老爷子望着大雨中那神色惶惶,快步搀扶消失的几人,布满皱纹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犀利深陷的鹰眼在触及地上那摊混着泥土水泽的血迹时,瞳孔渐渐骤缩,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夏晴!那丫头的妈妈......竟然是夏晴!
那墨儿......
攸的回头,下意识朝身侧瞧去,顿颤了颤身子,人影疏离奚落,走走停停,宽敞低奢的长廊内,众人皆交互谈论着今日所见匪夷所思的变故。
或对着大雨中狼狈的身影指指点点,或安慰林家双亲节哀顺变,或感慨红事变白事的世事沧桑,或对突然出现的母女评头论足......
只——
浑潮阴暗的喧闹中,有抹孤身而立的身影缓缓慢慢的自人群后走出,雨水打湿他额间发梢,侵染裤脚皮鞋,他却浑然不知,只呆呆的望着雨中狼狈颤颤的那抹芳影,神色迷茫而贪恋。
她是谁,为何同自己多年来的梦中人一模一样,一样的脸,一样的温雅,一样的哀伤,甚至连害怕伤心的眉头都如此相像?
她......是谁?
混乱不堪的场面,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算计,林老爷子看着自己最爱的大儿子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落寞与期盼,张了张嘴,却终是重重一叹,转身步履蹒跚的朝前走去。
林曼妮缩在柱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承受棍棒重重的一击,眼睁睁的看着他怜惜的将那个女人紧紧抱在怀中,眼睁睁的看着他狼狈强势的将那个女人抱进车里......
她嫉妒,她疯狂的嫉妒,指掐入肉,却比不上心被撕裂的疼痛,如今微博上已有传言她从来都不是席辰希承认过的女朋友,这种事情,她怎么会让它发生!
席辰希,这都是你逼我的!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神色匆匆的众人,谁也没瞧见,人群后,角落里,被林母搀扶着的一温雅庄重的妇人,望着林墨背影而渐渐狰狞可怖的脸。
凭什么!老天既然让他忘记,又为何还要再让那个女人出现,这么多年,她努力活出那女人的样子,努力学着她的姿态语气,甚至不惜去微调整变成他记忆深处的眷恋。
可明明他已经忘记了,却还是不肯真心接受她!
夏晴夏晴夏晴!这个女人怎还不去死!
大雨淅沥,下了一夜不停。
夏妖妖是在隔日早上醒来的,若不是鼻息萦绕断断续续的消毒水味和左手吊水预留的肿胀刺痛感,她一度以为自己死了。
茫然的瞪着洁白的天花板少许,动动指尖,却引发身体一连串的酸痛,仿若散了架般,又痛又麻又酸。
“醒了?”
金属沧桑般有质感的声音突然响起,夏妖妖一怔,机械的扭动着脖子转过去,猛一见那白大褂,顿来了火气,不满的直哼哼:
“呦,这不是叛徒吗,我不要你治,我要换医生!换医生!医生!”
“喂,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跟来的女护士一见夏妖妖的态度如此恶劣,顿心火冒起,面色作愤,一脸不满的瞪着手臂包裹如粽子般的夏妖妖。
“行了小赵,你先出去”
陈奕森无奈摇摇头,将床前的本子放下用眼神示意小护士离开,待房间内只剩两人,方重重一声叹息,走到床前把夏妖妖的脑袋自被子里拉出透透风。
“妖妖,乖,先起来把药吃了,一会想怎么闹干爸都决不拦你好不好”
似哄小孩般的讨好语气顿让夏妖妖抽了抽嘴角,想转身不理他,却是一动之后痛的她呲牙咧嘴,陈奕森又是一口长气,弯身扶着她坐起,又顺手在她背后垫了个软绵绵的枕头。
夏妖妖动弹不得,只能随他动作,知道自己如今只一张嘴还能骂几句,如此还不如享受少受点罪,遂十分配合的坐起身喝了药,郁气舒缓下,又忍不住拿眼斜他,哼哼唧唧:
“亲爹不疼,亲妈不爱,如今连亲干爸也叛变了,唉,这日子没法过了,拔了针管吸两口一氧化碳得了,省的谁看都碍眼”
她上台的时候隐约看到过他,林曼妮口中那恰好在的陈医生明显是他而非裴家的家庭医生!
裴家的家庭医生姓什么来着,嗯,好像是熊,狗熊的熊。
收拾一番,陈奕森又给她调了调吊水液,方无奈的在她床边坐好,笑道:
“妖妖,不是干爸叛变,而是那林静雅确实小产了”
确实小产?
“怎.......怎么可能,那个味道和颜色明明是......”,夏妖妖瞪大眼,有些结巴。
“血袋?”
陈奕森接过她的话,淡淡一笑,俯身替她掩好被子,温声解释道:
“确实有血袋,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怀孕,所以才想了用血袋算计你,不想害人害己,差点害的自己终身不孕”
“纳尼?”
夏妖妖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若有所思的对着手指嘀咕道:
“难怪林曼妮说的时候跟真的一样,却原来真的是真的,我还以为她演的呢”
“林曼妮?林静雅的妹妹?”
陈奕森正捏着她的右脚踝按摩上药,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她,夏妖妖撇着嘴点头,他却轻笑着摇头:
“小产这件事是我临走时才告诉裴父的,其他人并不知情,那林曼妮更不可能知道”
“告诉裴子皓的爸爸?”,夏妖妖瞪眼。
“是啊,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