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起来五十来岁,很和蔼,普通话有些不标准,但是非常话痨,笑眯眯问道:“火车站旁边肯定都住满啦,你们要什么价位的,好一点还是便宜一点的,星级的还是快捷酒店那种呀?前面南山路上有一家还蛮好的,也近,有钱人都去,不过我看你们还是学生吧,再往前有个快捷连锁,就是稍微远一点。”
沈倦现在只想让林语惊舒舒服服睡一觉,也顾不上了:“不用,南山路那个吧。”
林语惊拖着残破的身体,依然不忘记自己的使命,她原本闭着眼睛靠在座位里,闻言“唰”地睁开眼,迅速坐起来:“那个挺贵吧,师傅,就送我们去那个快捷——”
沈倦扣着她脑袋一把把她按进怀里,打断了,淡声说:“别听她的,就南山路那家吧。”
林语惊脸被怼在他腹肌上,触感硬邦邦的,她挣扎着爬起来,低声道:“你没听司机师傅说吗,人那有钱人才住的,你是有钱人吗你?”
沈倦面无表情摁着她的脑袋又给摁回去了,胳膊往上一搂,压得严严实实地。
林语惊往外钻了两下,发现扑腾不出去,而且感觉自己怎么像个钻来钻去的地鼠。
她不动了,鼻尖贴着他腹部,顿了顿,忽然隔着t恤布料轻轻咬了咬他的腹肌。
沈倦瞬间僵住了。
林语惊没完没了,手指顺着他衣摆就要往里钻,指尖探过牛仔裤的裤腰,摸他腰侧的肌肉。
沈倦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摁过来,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垂头凑到她耳边:“你知不知道这车现在开去哪儿的?”
林语惊动作一顿。
沈倦声音发哑:“还敢这么撩我?”
林语惊不动了,悄mī_mī地抽回手,埋着脑袋装死。
沈倦笑了一声。
这司机开车很稳,到酒店用了小十分钟,林语惊又快睡着了。
她实在是不太想动,强撑着下了车,跟着进大堂办入住。
林语惊无精打采地靠在前台,打着哈欠看着沈倦翻出身份证办入住,要了两间大床房。
前台小姐姐微笑确认道:“您好,两间大床房,是吗?”
林语惊又来精神了,凑到沈倦旁边:“两间房得多少钱?要么开一间吧。”
沈倦:“……”
沈倦忍无可忍,直接气笑了,想了想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抬头又问道:“套房还有吗?”
林语惊低声:“套房?套房那不是更贵吗?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订套房?”
沈倦直接不搭理她了,面无表情地办完入住,冷飕飕地一手托着行李一手拽着她把人拎进电梯,刷卡上楼。
他们房间楼层高,林语惊看着电梯里鲜红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蹦,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她困劲儿都没了大半了,思考着一会儿怎么跟沈倦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一进了房间,沈倦刷卡开门,插好房卡,东西往门口墙边儿一推,再一转身,林语惊正像个小狗似的拉着自己的衣服袖子闻。
闻完,她烦躁地皱起眉:“我要洗个澡,身上全是火车上的味儿。”
沈倦点了点头,将她的小箱子推给她,林语惊拉着进了卧室。
套房卧室里有个浴室,外面还有一个,沈倦在外面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坐在沙发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等了好一会儿,林语惊那头卧室门才打开。
她换了套睡衣,站在门口平静看着他:“沈倦,我们谈谈。”
沈倦扫了她一眼,移开视线:“先去睡觉,睡醒了你想怎么聊怎么聊。”
“不行,我憋了一个礼拜了,不说清楚我现在睡不着,”林语惊累极,坐到卧室床尾隔空朝他喊话。
沈倦无奈,走过去,靠着门边儿看着她。
林语惊盘腿坐在床上,仰着头,平静地看着他:“你可能没看出来,我最近很生气,气到我时时刻刻都像按着你揍一顿。”
沈倦没说话。
他又不是傻,结合着林语惊这段时间以来的操作和神奇发言,他现在隐隐约约也知道原因了。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
林语惊继续道:“因为我前段时间,无意间知道你在拍卖会上一千万拍了张画?”
沈倦:“……”
林语惊冷冷说:“倦爷真是出手阔绰,据说人那画就值三百万,你上来就给抬了一位数。”
“……”
沈倦有点儿头疼。
画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那会儿沈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小老头老了放权给儿子女儿,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些字啊画啊的,家里收集了一堆,什么张大千林风眠,聊起来眼睛都发亮。
沈倦那时候刚好听朋友说那拍卖会上有张傅抱石的画,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珍品,就去了,想拍下来给小老头做寿礼。
中途去了个洗手间,一回来就看见上面儿开始拍画,沈倦也不懂这些,给他发那单子他都没细看,就扫了眼目录,以为就是这张了,想都没想直接拍下来就走了。
据说傅抱石的画近几年拍出几千万的价格屡见不鲜,甚至单品成交价过亿。
沈倦当时还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
结果后来人拍卖会把画给他送来,老头一看,不是傅抱石的。
因为这个,沈父给他打了个跨洋的吼叫电话,他哥还疯狂嘲笑了他一顿。
他简单把这事儿跟林语惊说了一下,林语惊都听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