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说的不是这个。”美人儿微嗔,“可是,鸣鸾苑里的人,规矩是不可以和外头往来的,小侯爷把他关起来,又怎么把昨儿的事传到那个人的耳朵里?”

小侯爷又抿口酒,优哉游哉地,“流言,总是真真假假,神神秘秘的,才更惹人探询嘛……何况,没有他,也不会少了人来传这流言。”

“知情的,还能有谁会传?”

“你刚才也说了,刘尚书那人,老奸巨猾,怎么会没有后招?你当他真怕昨儿的事传出去吗?青缙垮台,风向逆转,与我反目,不是投靠新权贵最好的晋身阶?”

“可他没有和小侯爷反目……”

“没有反目么,谁信?我一向名声在外,昨天的事传到那些‘清流’的耳朵里,任谁也不可能相信我还能和他平和相处吧?他若肯添油加醋删删改改,刘府和我们的恩怨就坐实了,何况他刘府的人不认识小侯爷的事,传出去,也是撇清的好材料……算了,这里头牵绕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流丹,你怎么想起问这些问题?以前,不是从不理会这些的?”

流丹迎向小侯爷疑惑的目光,忽然有些尴尬,转了头,强笑道:“以前,不是觉得没有必要么,有小侯爷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如今我不是也在?”小侯爷讶然反问。

“现在,不一样……不知道陛下会怎样对待小侯爷……流丹也知道,现在学这些,已经太晚,只是……希望还能有些用处吧……”

“流丹,”小侯爷颇有些感动,起身携住她的手,“其实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我青岚求仁得仁,了无遗憾了。倒是你们……受我连累了。好在你的家世在,陛下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你我的关系,我会和陛下解释清楚……”

流丹却恼了,一甩手,挣脱小侯爷的控制,大声道:“青岚,我不用你去解释!不就是抄家拿问么?流放,我陪着你;杀头,我也陪着你!”

看着流丹一转身跑掉了,青岚眨眨眼,从看戏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暗自叹息。

小侯爷的故事,对她而言,还是一知半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她相似的地方太多,或者自己本来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对于小侯爷,很容易地就产生了代入的感觉。就象方才,听见流丹大声宣告同生共死的时候,她的心中,莫名觉得酸涩,仿佛,真的是自己,牵累了这个火一般艳丽而决绝的女子。对她,在心中藏了万般的愧疚。

这种情绪,真不知道是来自“小侯爷”,还是她自己。

也不知道,她所要改变的命运,会不会就是这位小侯爷。

端起酒盏,她一饮而尽。

是她喜欢的酒,是她喜欢的饮酒方式。

可是……这个动作,是她做的么?

她抬眼,看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旁人。

动动手臂,宽大的袍袖拂过桌案,金丝云纹的黑绸袖口映在大红的雕漆紫檀上,华丽而张扬。

真的,是她自己,又在操控这个身体了!

真的,是她自己,又在操控这个身体了!

正欣喜间,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又伸出了手,懒洋洋地擎起小提壶,倾了一盏翡翠梨花,拿在手里,慢慢端详。

迷惑难安。

原本以为自己的存在,就象是一个魂魅,只在夜色降临的黑暗之中,在身体的主人了解不到的所在,苟且栖身。

然而,或许未必?

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和“小侯爷”同时掌控,“她们的”身体。

再一次举起酒盏,带些促狭意味地,她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后,又是一口饮尽。

……为什么“小侯爷”丝毫没有惊惧的意思?

她开口,轻声问:“小侯爷?”

依然没有反应。

难道是“小侯爷”无法回答她了?她安静下来,等了等。

“身体”又开始移动,拿了册书卷,随意翻了翻,愣愣地出神。

她又低声:“小侯爷,听得到我的话吗?”

“身体”去桌边拿了一支笔,饱蘸浓墨,飞也似地在书卷上批点。

看了看,却不是她感兴趣的内容。

有些怒,她伸手,抛下书卷。

没有回应。

她在纸上写:“你知道我的存在吗?”“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回应。

她对着空气质问,“感觉到我的存在吗?”“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应。

任她百般努力,对方却如一潭静水,波澜不兴,无惊无怒。只在她停顿的空隙里,偶尔会拾起书卷,继续批点的动作。

这种感觉,仿佛,“小侯爷”和她,是存在于平行的两个世界,虽有交集,也只限于她的认知。

她终于气馁,慢慢地收拾了被自己弄乱的一切,又把写过字的纸拿在烛火上烧了;安静下来,看“小侯爷”执卷。

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册《罗织经》。

这本由唐代酷吏来俊臣所撰写的“构陷经典”,此刻,正大剌剌地翻开。

“众之敌,未可谓吾敌;上之敌,虽吾友亦敌也……制敌于未动,先机也。构敌于为乱,不赦也。害敌于淫邪,不耻也……”

“人异而心异,择其弱者以攻之,其神必溃;身同而惧同,以其至畏而刑之,其人固屈。”

这书由极其珍贵的帛纸写就,中间又增了好多加页,书页旁边、加页部分,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楷,一笔一划,整整齐齐,对这些“名言”做更深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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