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路的时候,天还没黑。借着夕阳的余晖前行了三四公里后,林小铁点燃了第一支火把。
小溪还是像刚出发的时候那样,一会儿深一会儿浅。深的地方他就快速撑着竹筏通过,浅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跳下竹筏牵着走。当第一根火把即将熄灭的时候,他已经前进了七八公里远。火把能坚持这么长一段距离,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剩下的九根火把,足够他行进一晚上的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整夜都这样前进,毕竟夜晚不同白天,视线受限,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体验过这种举着火把前行的感觉就可以了,安全永远第一。
这样想着,他又靠着第二根火把继续前进了三公里左右,借着火光看到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大的变化,所以他准备停下来过夜了。
把筏子停好后跳到岸上,手擎着火把去找扎帐篷的地方。没走多远,他就隐约听到了“哗哗哗”的水流声。从声音的连续性判断,这水流肯定不是溪水冲过石头的声音,而是要比那个声音更具能量、更连续,这不禁让他马上就联想到了瀑布或者激流。这一路下来,他都没有遇到太湍急的水流,小溪一直都是静静地流淌,水流冲击石头产生的也只是“哗啦哗啦”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哗哗哗”持续的声音。
想到这里,他立即跳回到了木筏上,点上第四根火把,快速地撑着木筏向前漂去。刚回到木筏的一段时间内,由于木筏前行和竹篙打水的声音一直都在产生,有将近两三公里的距离内,林小铁并没有再次清晰听到“哗哗哗”的连续水流声。但是再继续前行,水流声就越来越明显了,而且可以明显感觉到水流加速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水流没有变化,那说明前方有从山崖上垂下来的瀑布可能性大一些,但是水流加速,说明前方是激流或者向下冲刷的瀑布的可能性更大。
林小铁准备把筏子拉上岸,先安营扎寨,第二天天亮后确认一下环境再做打算。但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了。水流越来越快,他想把筏子撑到岸边去已经异常困难,筏子底部不时碰到水底的石头,有时候还直接撞到前方的石头上。最终,林小铁被冲个跟头而跌坐在筏子上,火把也脱了手掉进水中,立即就失去了光亮。他的手电筒此时在背包里,但背包却由于冲撞已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这下可急坏了林小铁,他用手紧紧抓住木筏以防止自己被甩下去,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顺水漂流。现在只希望前面不是瀑布,而只是一段湍急的溪流。
但是老天这次没有垂怜林小铁。
很不幸,前面是一道瀑布,而且落差能有千米以上。
不但如此,此时林小铁的木筏已经进入了向下的河道中。这道瀑布并不像普通瀑布那样,而是有一公里左右的向下倾斜的河道,坡度能有20°以上,而且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把筏子撞的粉碎。
即使筏子不被撞碎,顺着瀑布跌下去,那千米高的距离也会直接将任何生命夺去。
刚进入河道的时候,林小铁的火把就掉进了水里,他也倒在了木筏上,因此他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求生的还是在他的体内积聚。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依稀看到前方是一张血盆大口,正将他和他的木筏吞噬。他顾不得害怕了,“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下?”想到这里,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趁着竹筏短暂的平稳,用力向岸边的方向跳了出去。
落脚之处还是湍急的溪水,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被冲倒了,顺着水流又向下漂去。
冲下去能有四五米远,他的左腿突然一紧,然后就被挂在了水里。没错,是挂在水里!站也站不起来,掉也掉不下去,这样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块大石头,扶着石头将头伸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是他临行前的一个小举动救了他一命。在扎好火把后,为了防止夜行时行李掉到溪水里,他用尼龙绳把所有的行李都捆绑在了一起,固定在了木筏的后部,绳子的一头系在了木筏的竹子框架上。唯一没有被绳子捆绑住的,就是那个钢盔和几个河蚌壳。
在他刚才摔倒在筏子上的时候,他的脚刚好套进了放在木筏上的一段绳子中间,随着他的挣扎和最后的站起身,绳子竟然绕在了他的脚踝上。等他跳进溪水中后,由于溪水中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绳子刚好被石头拦住,他顺着水流向下冲,筏子在石头的另一边也顺着水流向下冲,就这样,筏子和他挂在了石头的两边。
他站起来没多久,用来编织筏子的灌木枝条就被冲击得松动、散开,筏子也随之被冲散。泡沫板、木棍、钢盔、河蚌壳都随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漂去,只剩下了用绳索捆绑起来的竹竿框架,以及连在框架上的装备包,由于有尼龙绳的拖拽,都在溪水中飘荡着,仿佛在奋力挣脱着束缚。
林小铁挣扎着向岸边摸去,同时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力和脚上被装备拉扯的力道,好不容易到了浅水区,吃力地爬上了岸,躺在岸上就动弹不得了。与其说是筋疲力尽,不如说是被刚才的死里逃生给吓坏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只看到满天的繁星璀璨,月亮却已不见,想必是天就要亮了。他尝试着拽了一下脚上的绳子,只拽出来三四米,就再也拽不动了。星光挂在天上的时候,看上去仿佛很亮,但是照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