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九日路程,方才到达北月边境,越临城。
是一处偏僻的酒肆,人群并不多,泥土与石板将城外隔绝,城门未开,云瑶夜和易千霜准备坐下休息。
云瑶夜转头望向这里的景色,这北月边境人群嘈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北月人也有,罗生的也有,他国路过此处的也是有的。
流氓地寇,乞丐富商,沿街叫卖的百姓,人不多也不拥挤,虽然杂乱,却有着一种神奇的平和力量,在这里的人只为了沿途跋涉可以歇上一脚,如果连这里都不安分,那么大家也都不会得到方便了。
那些在酒肆把酒吵闹的粗鲁流氓,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得似在议论着什么。
“诶,你们可要准备好充足的食粮,越临经过几场战争,那好些土地都种不出庄稼了,百姓遭到抢掠,那儿的人都逃到别的城里去了,饿死了好些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鼓着腮帮子,一大碗酒沿着脖子弄洒了一半。
旁边的粗俗婆娘一身绿裙青衣,接着话:“那我们这次回去,又闹灾荒,可怎么活啊?难道叫姐妹兄弟几个也去尝那泥土树根?想给乐亲王办事,不多给些银子怎么成?就这八百两银子,怎么抵得这几个月花销!”
“那在见到她,自然要多要些,这开垦土地的事可是劳民伤财的活计!”
一个稍斯文的红衣女子喝了几杯酒后,又倒了杯酒敬给身旁的粗俗女人:“姐姐呀,姐妹们这次要到越临去些日子,这丈夫好多都不在身边,你可要想办法多弄些银子,让姐妹们能到青楼酒馆快活些,就你妹妹我不像姐姐能娶到夫郎,我啊无权无势,又没钱,姐姐咋不给我抢个好货色让我也带去越临享几天福啊!”
“你还说!”青衣女人拿过酒一口饮下,给了那人额头一记,敲得红衣女子疼得嗷嗷得叫。
“之前给你抢的那个你看不上,我可不管,你吃了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难不成,我要给你买个幼童送你玩?大的不便宜,大姐我只买得起小的,你要不要?不要就他妈算了,下次别给我哆嗦,烦死了!”
那些个贼寇一样的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浑身酒气,云瑶夜隔老远都闻得到。
北月和罗生不一样,罗生的女子和男子都是英勇善战,地位相同,而北月不同,这里的男子身份低贱,以女子为尊,做官的也几乎是女子。
到了夜晚,灯火辉煌,酒肆人满为患,虽然并没有人闹事,云瑶夜却感觉这里杂乱无章,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犀牛角,虎皮,狐裘,还有各种罗生出产的海鲜。
东边人群最多的地方,是奴隶市集,建在这儿,也是打算卖到其他人口数量少的国家,生意也会好些。
她很快就发现街头有好几个铁笼,里面都是戴着脚镣的幼儿,有男孩也有女孩,可能因为北月的男子偏多,这里关押的女孩较少。
品相较好的衣裳也穿得好看些,被放置在最前面被人像货物一样挑选,而相貌较差的孩子则穿得和乞丐一样,有的甚至只穿个简陋的短裤,上身,灰头土面,贩卖的价格也是极低。
云瑶夜又偶然见到了午时的那几个地寇,她们依然聚集在一起,似乎在挑选奴隶。
着红衣的人指着最前面那个十岁出头的瘦弱孩子:“这个多少?”
卖家高高兴兴得搓了搓手,比划了一下:“五十两。”
“这么贵!坑老子的吧!”女子险些骂了出来。
“怎么会,这孩子是贵族之后,因为家道中落才被贬斥,不然这样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只出这个价,也是上面的大人不许,不然早卖到官窑里去,给皇亲贵女们赏玩,要不然,几百两也是有的,几位贵女,这个价真值了。”
“这……”红衣女有些犹豫,却转头望向身旁自个大姐,青衣女人点了点头,她便兴高采烈道:“好,成交!”
关在里面的男孩被推了出来,他着一身短式素白衣衫,发鬓高高束起,远远瞧上,也能发现他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面波光流溢,还生着俏皮的嘴巴,白皙而健康的肤色,虽然瘦弱,看上去却生龙活虎极了。
“成交个屁!臭婆娘!你离我远点!”男孩嘴不饶人,性子很是倔强,那圆润的脸蛋儿甚是细腻,叫人忍不住想捏一下,他浑身竖起的刺让在场的女人们都很不自在,这样的人,买回去岂不是一具空花。
红衣女气得将眉头一皱,一把拽起男孩的衣襟:“臭小子,怎么和我说话?是不是要老子教教你规矩?”
“死婆娘!放开我,你浑身又臭又恶心,就像稀泥里的癞蛤蟆!你这个死婆娘真不要脸!”男孩使劲挣扎着,怎么也挣脱不出,那女的力气实在太大,又不耐烦起来,猛得一扔,他便顺力狠狠摔在地上,手腕被磕破了血,好半天爬不起来。
盛世凌人的女子还在谩骂着:“敢和老娘较劲,你个蠢货,找死啊……”
领头的青衣女人冷哼道:“这小子脾气还挺大,回去好好调教,保他不敢在蹬鼻子上脸!”
“噗。”云瑶夜坐在不远处的木桌前,瞥见这一切,不禁哑然失笑,惹得一脸冷峻的易千霜诧异起来。
“你笑什么?”易千霜剑眉入鬓,双眼狭长如凤目,鼻梁挺拔,生得俊美而冷漠,人倒是个外冷内热的。
“我在笑你啊。”
“笑我干什么?”
“你不是立志要做个侠士么?喽,你打算见死不救?”
“不救。”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