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丝丝入耳,那音律的空旷苍然之色能将心中杂念散去。
是两名手法娴熟的怜人在奏乐,易千霜冷得一张脸,看着云瑶夜品茶听曲,他急得搓揉着袖口,藏在背后,不想被人察觉到他焦躁的情绪。
此次月影乐入京已有两日,还无半点消息,不知云瑶夜想的法子到底如何了,他虽不清楚她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此事非同小可,这关系到月影乐在帝王面前的宠信,也关系到云瑶夜的荣宠。
欺君之罪法不能容,月影乐一旦被治罪,云瑶夜也逃不掉。
“瑶夜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听曲子?”易千霜实在忍不住了。
“我的计划,只有王爷,楚呤,微生嘉知道,如果他们不会说破,此事就不会有失。”云瑶夜淡定道。
易千霜问她:“你这么确定,楚呤和微生嘉那儿,不会有失?”
“不会,微生嘉与王爷有利益关系,而楚呤已中了我的毒,他敢背叛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易千霜点点头,看来是他多虑了,云瑶夜算是机智的,断有拿到他人把柄才敢放人自由,而罗生的毒也没那么好解。
云瑶夜抬眼见抚琴的两位怜人,听罢那熟悉的曲调,忍不住问他们:
“这是什么曲子?”
“此乃凰歌尽。”怜人行着礼道。
云瑶夜想起幼时,父亲总爱弹起一首曲子,那曲调先是汹涌澎湃,而后慢慢冷却,变得悠长而悲凉,没想到它还有一个动人的名字,叫做《凰歌尽》,仿佛诉说着一段唯美的故事,让人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她又问怜人,这是何人所作。
怜人说,是宫中一位侧君,为女帝陛下所作,听闻是相思之曲,闻之感伤,前奏暗涌激烈,如吞云吐月,后静谧悲凉,如孤独之苦,因曲感情深厚,而被乐坊传颂。
定是父亲为女帝朝思暮想,所以才暗自在夜色之中奏鸣此曲,云瑶夜渐渐忘记了父亲原是那般满腹才情的男子,却被这世俗所毁灭。
唉,苍天真爱折磨人,要是父亲没有被人抛弃,或者没有入宫,一定会过得很快乐,平静,至少比现在要快乐。
帝王之家,总是无情的。
“对了,千霜,我一直戴着的那只白玉簪子,今早上忘了戴了,那是父亲留给我的,我要时时戴着。”她想着父亲,到又想到忘了戴那簪子了。
易千霜去拿簪子,过了一会,竟是带着容儿过来。
容儿一直是服侍云瑶夜梳头的,只是云瑶夜事忙,心里想着别的事,没有理会,簪子本是要戴的,容儿却不知簪子去哪儿了。
容儿扑通一声跪下,急得不行:“对不起主子,簪子丢了,奴婢,奴婢本是想找着了在告诉主子,可奴婢在宅子里外都搜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簪子,主子,奴婢对不起主子!”
容儿知道那簪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主子一直很在乎的,日日都戴着,只是没出门的才取下来,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定是被清扫屋子的奴从放哪儿了,我去问问。”易千霜又跑了出去,容儿也急忙跟了过去。
云瑶夜叹了口气,宅子里的奴才也才两位,为人本分,从不乱拿东西的,定不是他们拿的,到底是谁拿了簪子呢。
徐府。
下人们正在做活,突然从正门横冲直撞一群禁卫,一闯进来就开始搜查,下人们慌乱成一锅。
“陛下之令,搜查徐府!”禁卫将领带着两行人瞬间包围了徐府。
一路经过的每间屋子,禁卫都要去搜索一番,整个人徐府都被搞得鸡飞狗跳。
徐雨听到动静,几乎是飞奔过来,见禁卫又要搜查姐姐的书房,那书房全是姐姐喜欢的字画,有的还是她连夜所书写的墨宝,很是脆弱,她们这样闯进去一定会弄坏东西的。
她用尽力气张开双手,挡在了书房门前,禁卫首领拱手道:“请贵女让开,莫为难本将。”
禁卫开始试探着推了推她,徐雨依然坚持不让:“这是姐姐的书房,里面的都是笔墨纸砚,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请你们离开!”
首领冷眼扫过徐雨,猛得将她推到一边,与其下属冲了进去。
徐雨被推倒在地,下人怎么搀扶也不起来,只呆呆得望着房中那些人东翻西找,将一些字画犹如烂泥扔到地上,任人踩踏。
那些被徐雪珍爱,被徐雨欣赏的字画都烂成了纸片。
她眼中已有怒火,却是化为泪水,一滴滴掉在衣上的锦绣之间,将那片富贵美丽的花月也染湿了。
“快起来。”一只纤细的手扶起徐雨的臂弯,她回头看见了面露担忧的云瑶夜。
“思云!思云,怎么办!姐姐的画被扯烂了,那画是她花了一月才绘成的啊!”徐雨踉跄着站起来,手足无措得拉着云瑶夜的手:
“快,快叫他们停下!叫他们停下!你去啊,去阻止他们!那是姐姐最心爱的东西啊,他们怎么能如此糟蹋了!”
徐雨被下人们拉扯着,不让她做糊涂事,女帝陛下的命令,他们怎么敢不从,就只能任由着徐雨哭喊着。
云瑶夜一听到徐府被围的消息就急忙赶来了,见徐雨摔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她看着也有些心疼,就跑去抚她起来。
徐雨被下人们搀扶着回房,而云瑶夜退到不远处,就眼睁睁看着禁卫出来,拿着一副大幅的墨画,为首者看了看,没说什么,便叫其他人离开了。
搜查徐府的人已走,而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