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快步的走到床榻前,将枕头底下,昨夜沐浴之前,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红布包取出来。
这是南衣留给他的信件,其中一封三年前的华胥楼给了慕华胥。
寡月拆开红布包,才发现剩下的三封信只剩下一封颜色深褐色,一看便是有些年月,那信封上的字迹也不像是南衣的……
他心头一紧,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之前是因慕七,他想起南衣留给他的此物,如今再回想起来,莫名有些后怕自己忍不住将这信封全部拆开。
南衣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拆开信件,而他也不懂这万不得已是什么时候。
他正天人交战着,犹豫是否要打开这封信,就打开这一封信可好?
寡月将剩下的几封信收好,手中一直拿着那封已成深褐色,字迹都略显斑驳的信件,久久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卫簿走上前来道:“主子……不若打开来一瞧吧。”按理公子不会特意遗忘将这事告知主子的,除非是另有隐情,公子参透命理,便是知晓一切都是随遇而安,等着主子去发现吧……
寡月低垂着凤眼,目光久久地落在手中的信笺上,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封信当是靳云湛留给南衣的。
卫簿站在一旁都干着急着,看着主子的样子他心中也难受得紧。
许久,少年似是余光瞧了眼外头的天色,才用指尖挑开那因时日已久都有些黏粘在一起的封口。
泛黄的纸张被展开,一个一个fēng_liú恣意的字体跃然于目,笔锋之中却带着些许虚弱的牵强……
少年清澈的眉目,麋鹿一般的温润光芒黯淡下来,一丝惊惧一闪而过后,凤目阴鸷,眸深似海……
他似乎是匆匆的将信放在床榻上,然后伸手拿起屏风上搭着的衣服,十分迅速地穿好后,再将那封信贴身收拾好。
“卫簿,你回紫藤居去,回信卫箕一封,言:要他再多等几日!”寡月匆匆地吩咐道,往正堂那处走去。
顾九也瞧见了,今日的寡月很是匆忙,他几乎是匆匆的用完早膳,没有等上一刻钟,便将药也用了。
顾九真有些担心他会消化不良,一面她给他打包着他要带在身上的吃食,一面她又匆匆叮嘱几句要他早些回来,再就是她今日要回隐月阁一趟。
顾九匆匆换了男装,将寡月送出府宅,给他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他上马车,顾九便撑着伞离开……
因为下雨,顾九觉得受过伤的那只腿骨有些刺痛,她转身没有走几步,马车上的少年一挑车帘,急切低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顾九讶异地回眸,盯着寡月,瞥见他眼中那抹深意,茫然地颔首。
她知道,他要在他回来的时候,瞧见她在园子里,只有这样他才心安。
她还知道,萧肃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只是不想出声打扰她而已。
“吱呀”一声车轮转动,马车与她擦肩而过,她突然觉得今日的寡月有心思,不知是怎样的心思,但是她能从他的眉心读出他的坚定……
顾九走到隐月阁的时候,似乎听见对街的客栈还有一旁的茶肆、棋楼、里,似乎是在谈论什么。
因为她听到靳南衣三个字不免驻足。
不出意料,谈论昨夜春香苑诗会的人很多,昨夜三个女子的诗句也被许多人争相抄录,当然她与萧槿的那场对决也被无数人谈论。
顾九突然想起现在月初,那本她追着的话本是否这个月该出新的了?
想着她撑着伞朝前头的一家里走去。
处楼里楼外都聚集着不少书生,关于昨夜她与萧槿的“对决”,这里谈论的也煞是激烈。
昨夜的诗词,还有后来的对子都被的掌柜命人写下来,以画轴的形式挂在了外头……
“萧大人的几个上联都是出的极好的。”
“昨夜的诗会,没有瞧见真是遗憾,不过我站在春香苑外也是听得清楚了的。”
那些人的闲聊声被顾九抛之脑后,她选了新到的话本后走到掌柜那处正欲要付钱离开,却听得正门口有几个书生正在谈论什么……
“靳学士不是夫人谢珍所出吗?怎么成了庶出的了?”
“你们不知道吧,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就听人谈论,靳南衣是庶出的,不是谢珍所出,算是寄名,听说他生母在江南。”
“什么?如此一来靳学士莫非是弃了生母侍奉嫡母?这也太……”
“是啊,将自己生母丢在江南,而侍奉嫡母,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无非是谢家的家世,呵!也难怪看不上萧大人,原来是有华胥楼主这金主,我看这靳南衣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顾九脸色愈来愈阴沉,维护大雍萧府的人不在少数,靳南衣也自然被一些人“鄙夷”。
她更没有想到,这么早寡月担心的事情就传了出来。
“公子,这话本您还……”掌柜的见顾九半天没回过神来忙问道。
顾九怔了下,忙去摸钱袋,放下一吊钱后她拿着书面色复杂的离开了。
——
这一整天寡月都很忙,十一月皇家冬日狩猎要开始了,虽说如今大雍大部分的兵力都在西凉,可是每年皇家的狩猎是少不了的。
冬日祭与狩猎差不多在一个月,此次狩猎和祭祀,给寡月的感觉如此微妙,总觉得不会是这么寻常而已。
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