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唬住了,兜在怀里的菩提子散落了许多,滴滴落落地打落在他白皙的赤脚上,没有痛意。
“寡月……”顾九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怕一切只是梦境又或幻觉。方才那个僧人不是说他还昏迷着吗。
“你……”他动了动薄唇,溢出一个字便再无下句。他的身旁还放着一个很大的竹篓,里面装了小半篓的菩提子,看得出已拾了很长一段时间。
良久,顾九深吸一口气,控制住紧张和惶恐,屏住呼吸慢慢地朝他伸出手去。
终于,她冰凉的手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脸。
不是幻觉,不是梦境,一切都在。
她的手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悬着,指尖触及他的脸,她能听到他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那双雪白赤足上,上面还沾着些许泥浆。
他感受到她的注视,灼热的目光落在他如玉的赤足上,突然他想勾住她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将她的小脸压向自己的胸膛,这样的他,这样狼狈的他,他不想让她看到……
可是他不舍得丢开他手中收集了许久的菩提子,他害怕下一刻她便化作一缕烟离他远去。他不信人鬼,不信神佛,却信了凡羽大师的大弟子的话,她昏睡不醒,他便信了……
“你不冷吗?”她沙哑的开口道,“呆瓜……”
寡月怔住了,伸手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只有握住,他方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才知道这种种并不是南柯一梦。
他曾以为,喜欢一个人不是看他是否情难自已,而是看他是否甘愿为了那人忍耐。
喜欢不是忍耐,而是紧紧的抓住——
他不再在乎指尖指缝中的泥浆,紧紧的握住少女的手。
顾九一抖,手中的菩提子散落了一地。
“不冷……”他答道,唇角勾起,“原是大师兄骗我的……”
“大师兄?”
“就是你醒来见到的那个僧人。”他笑道。
原来,竟是他比她先醒的,那么她究竟是昏睡了多久,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顾九凝着他月光下苍白的脸,忙要拉着他起身,带他回房,他冻得不轻吧,也不知来这里多久了。
“等等。”那人笑道,松了手,拾起顾九方才散落一地的菩提子,这也是她辛辛苦苦捡的吧。
到底是他二人都太投入了,拾了半晌也没发现对方。
顾九见状忙去拿一旁的竹篮,泛黄的菩提子一粒粒的落进篮子里。
“倒是那面善的大师兄,骗了我二人,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真真是……哎!”顾九无奈摇头叹了一句。
“九儿,他不是故意的……”那人麋鹿般温柔的眸子盯着顾九,似是不想她气恼。
可是她真真没有气恼,她红了脸,低头道:“你看着路!”
末了,她又复添了一句:“哪有人出来不穿鞋子的……”
寡月身形一滞,过了许久不答话,他亥时醒来便记起今日的菩提子还未拾满一篓,便是想也没有想直奔菩提树下,竟然忘记了穿鞋……
回到禅房里,顾九便端着一盆热水过来。
她将水放在床榻前搁鞋子用的矮榻上,将布鞋移动的远些,便朝烛光下捡着菩提子的阴寡月唤了声:
“过来。”
少年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懵懂的望着顾九,方看到床榻前的水盆时便懂了。
顾九无奈再度叹道:“你不过来,我便端过去了,可你脚下是毛毯,若是打湿了,我怕那怪脾气的大师兄整我。”
寡月笑了笑,站起身,觉得脚有些麻,僵硬的迈动步子,又用手将肩上披着的快要滑落的长褙子提了提。
他颇不自在的坐在床榻前,没等顾九走开,便是久久不褪鞋子。
“怎么了?”见他久不动顾九蹙眉问道。
他的脸臊红起来,就像小时候被殷叔第一天引去私塾时,他红着脸躲在殷叔的身后,清澈的大眼打量着陌生的人和事。
他心中悸动,也不知在紧张什么,沙哑的开口道:“九儿能否回避一下……。”
顾九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道:“不就是生了双姑娘家的玉足吗,有什么好臊的……”
她话音刚落,寡月的脸顿时爆红,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他手捂着唇猛咳了起来,他承认,他不是故意要‘装病’的,只是他已不知如何自处。
顾九伸手去拍他的被,又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说得太夸张了,他足生的好看,又不娇小,她怎能将他的脚和姑娘家的比……
“我……”顾九空出一手挠着脑袋,“不好意思有些夸张了,我倒不是故意的。”
良久,他突然停止了咳嗽,缓缓的褪去布鞋,将那双脚放入铜盆之中,说好了要坦诚的,倒是自己时时拘泥着。
热烫的温度浸入肌肤,足底的血脉膨胀开来,他足下的微麻感逐渐散去,他正要伸手去拿一旁的毛尖,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他的脚上。
他身形一动,双脚本能的要抬起,却被那双手压紧在铜盆里。
他低垂着臊红的脸,纤长的睫羽于眼帘打下一片阴影,白皙修长的手紧拽着膝盖上撩起的袍子。
双腿轻微的颤动,女子的手一寸一寸的搓动着他的脚,刺激着他微弱且濒临崩溃的感官。
他突然伸手陡然握住顾九的手。
“够了……”
顾九不明所以的凝着突然打断她的他,她被他提起,只一瞬就将她搂入怀中……
他的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