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色凉如水。
凌晨一四十,万籁俱寂,被黑沉沉的天色包裹着,路灯都变得昏黄而疲懒,幽幽地抖落一地朦胧光晕。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胡同里,车悄悄驶入,在半中间的路边停下。
砰。
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坐上的男人从车里跳出来,打开后车座的车门,确定里面蜷缩盘睡的女人还在昏睡,两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打电话“人已经送到了,我拍张照片给你,你们要的女人就在车上,车钥匙我放在旁边的树坑里好,我现在就给你们发定位。”
发送成功定位后,夜风里,他搓搓手,询问“你们大概多久到十五分钟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轻哼一声“这天真是热得,冷的也,还真是秋天了哈,马上进十月份了,大晚上的真冷”
他滔滔不休。
另一个人瞅一眼空荡荡的附近。
整条街都冷冷清清的,只有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两个流浪汉挤在一起睡的昏天暗地。
他速把车钥匙埋一旁的树坑里,拍拍手,和小伙伴藏起来。
老大下了死命令绝不能让林陌川看到他们,防止被跟踪,但同时也要确保车里女人的安全,要亲眼看着对方把人接到手,才算完成任务。
对方还有十五分钟抵达现场。
时间还早,所以他们就立马懈怠了,找了个黑乎乎的墙根百无聊赖地藏起来抽烟聊天
“你说,车里的女人是谁怎么老大那么重视她”
“不知道,反正肯定大有来头。”
“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兄弟们抓的抓,死的死,就剩下我们两个,这年头,混口饭吃真不容易。”
“得了吧,我们这些人早该是被判死刑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何况老大给我们一个月两万,这么高的工资,就算在帝都也可以逍遥一下,比那些上班族强多了。”
“那倒是,干我们这行的,能潇洒一天是一天,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
“”
黑暗中,两个幽红色的烟头明明暗暗,吐出的厌恶被黑暗吞没。
手腕上滴滴答答的指针转动着,不到十分钟,就见五辆豪车从路口飚过来,在面包车附近停下。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头。
其中一个人唾一口“不是说十五分钟才到么怎么这么感情糊弄我们呢”
“嘘。”
另一个人扯扯他,示意他闭嘴。
两幽幽的红光都灭了,越来越冽的晚风里,两人屏息静气地望向十米开外的情况
五辆豪车有次序地停下。
四台车将中间的那辆车包围起来,护在中间。
很明显,那里面坐着今晚大的人物
其他四辆车的保镖哗啦啦下了车,中间那台车的后车门被人打开。
昏黄的路灯照在车门上,一只黑皮鞋踏出来,紧接着是一条被暗红色西装裤包裹着的腿
几乎同时,其他人动作一致地弓腰。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车里出来,他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穿着一身暗红色调西装,单手插在兜里,在十多个保镖的拥簇下走到面包车前。
几乎同时,一个保镖从树坑里找到钥匙,打开车门。
借着模糊的灯光,林陌川看到一年多没见的继女林菁正在后车座上昏睡着
夜里的风呼呼的,他几乎都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顿时眉头蹙起
一个保镖立马上车,蹲在小金面前去探她的脉。
十秒钟后,侧头对外面的林陌川禀告说“小姐应该是中了mí_yào陷入昏迷,其他暂时没发现大碍。”
“”
林陌川下意识地望向四周。
这里是老街区,又将近凌晨两,道路上清清冷冷的,除了远处两个流浪汉相依着取暖,并无他人。
他递了个眼神。
一个保镖走向流浪汉,猛地踹出去两脚,把正打着呼噜的两个流浪汉踹醒。
两道起此彼伏如电钻钻过墙体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两人立马从昏睡中醒来。
“你特么”
被弄醒,他们骂骂咧咧的开吼。
然,当看到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两个孔武有力的黑衣人,肌肉很大块,杀伤力十足,一看就是常年的练家子,两人猛地一惊,支支吾吾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敢再吭声,只弱弱地望向两人“大,大爷,有什么事吩咐”
保镖问“你们可看到那台面包车的车主去哪儿了”
“”
两个流浪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五十米外的路灯下,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那儿。
它的附近,违和地停着五辆豪车。
豪车旁,一排气势汹汹的保镖拥簇着一个男人。
两人混迹在三教九流的底层社会,懂得察言观色了,深知对方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气焰立马弱的不能再弱。
一个摆手,一个摇头,齐声道“没,没有我们一直在睡觉”
“继续睡你们的吧”
保镖低哼一声,折林陌川身边,弯腰禀告“林先生,他们一直在睡觉,没有看到面包车主人。”
“该死”
他咒骂一声,示意手下把小金抬上车,翻出云城的手机号码拨通,不客气地斥骂“云先生做事向来如此有头没尾么大晚上把我女儿一个人扔在车上,不远处还有几个流浪汉无家可归,随时都可能会见财见色起意你对我女儿这么不负责任,看来,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
云城今晚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