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咏宁瞄了“爹爹”一眼,见他真情流泪,脸上的担忧害怕,淋淋尽显。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在干嘛,还是他也在故意这么做?
只见两名教谕走上前,一个以巾拭泪,一个忍着眼眶的眼泪,祈求的眼神望着段红策。
其中一名教谕劝道:“学正,裴娘子说的是,她跳下去的时候,我瞧见,她是那么决绝,想来是咱们书院的规定太过苛刻,才会让她有轻生的念头,虽然她平时闹腾了点,但是我愿相信她这一次,上天都不舍得,可见裴娘子是真的被别人陷害的。”
裴咏宁露出半张脸,想看看谁的脑补能力这么强,她的决绝都瞧见了!
女教谕的话一出,另一个正在哭的女教谕也跟着说:“我也觉得是,张医婆都说了,裴娘子头上两处瘀胞,想来是那歹毒之人干的,哪个小娘子玩闹能把头打成这样?”
一时,大殿的风随着两位教谕的话,吹向了裴咏宁这边。
大家纷纷开始低声传说,“虽然这个裴咏宁成日和猴一样,可心肠不错,之前,我在街上买东西,和下人们走散,还是她让人给我送回府。”
“是啊,是啊,她知道自己的犯错,能跳下阁楼,以死证清白,就冲着这份心志,我也相信,肯定有人嫁祸给她……”这些声音说完后,还不忘抽泣两声,加重了戏码。
“本来就是,谁会傻了吧唧的被打了两棒,不去找医婆,还跑到阁楼上赏风景!”
大殿的人:“……”
裴咏宁抓着段红策的前襟,抽抽的捂着脸,这些人……
不过,她知道她成功了,他们可以离开书院了。
段红策见人群中的人声音,渐渐偏向裴家,而有小部分的声音在指责他,不近人情。
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对身后的两名女教谕,谴责道:“你们在做什么,身为教谕,首要的责任是维护院规,怎么能因别人的几句话,而心软?”
那两名女教谕被段红策吼的暗暗退了下去。
大殿内的人见段红策心里刚硬,又开始对段红策指指点点。
此时知州家的佟静怡走了出来,道:“段学正,我是佟家的佟静怡,学正若是担心我爹和院士会深究此事,我回家先和我爹说说,今日裴娘子也惊吓坏了,被人打晕不说,还从阁楼上摔下,不如先让裴娘子回家,待裴伯伯查到是谁陷害的裴娘子,书院再酌情处置?”
佟静怡的话刚落,她身后几个要好的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先让她回去歇息……”
段红策瞪了一眼佟静怡,又看向她身后说情的人,眉色稍缓,佟静怡毕竟是佟知州的掌上明珠,平日在书院规规矩矩,她说的话自然信得过。
不过,今日若是放裴咏宁回去,日后谁把他这个学正当回事?
裴咏宁见段红策皱了皱眉头,想着他可能在权衡,随即抓起段红策的长衣袖,擦过鼻涕,哭道:“学正,咏宁真的知道错了,希望学正在院士跟前为咏宁说些好话,若是学正不放心,咏宁和爹爹尽快抓住那个心怀叵测之人,把她交给书院处置?”
段红策尝试着扯回衣袖,却发现衣袖上一块块的鼻涕,口水,脏兮兮的,看着心里就窝火。
而裴咏宁还在哭,段红策再也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够了,够了!”
裴咏宁仿若听不到一样,抓起他的前襟一块干净的地方,再一次抹了上去。
段红策想甩,却甩不开她,回头寻求两名教谕的帮助。
只见两名教谕摇着头,谁也不敢上前。
段红策摇着头,无奈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先起来!”
因着他声音高亮,大殿的嘈杂声渐渐隐去。
裴咏宁见段红策松了口,哭声也低了几分,只听段红策言道:“伯爷,既然裴娘子有伤在身,书院也不是不讲情面,裴娘子就先由伯爷带回去,只不过后天的入学筹资会,一切事宜还是看伯爷怎么和院士说,到时下官再秉公处理,还请伯爷不要再强人所难!”
裴德铭颔首,道:“这个自然,今日之事,我也会如实相告,到时相信院士也会给裴家一个交代!”
裴咏宁止了哭声,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人群里的小婢,走上前扶着裴咏宁。
裴咏宁三步一回头,连连向段红策称谢,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不再追究此事,原谅了她。
出了大殿,裴咏宁跟在裴德铭的身后,一直到书院门口。
……
待大殿内的人渐渐散去,段红策身后的两位女教谕走上前禀道:“学正,医婆回禀,刚才被裴咏宁砸的郎君,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这事要不要和院士说,万一这郎君有什么好歹,咱们吃不起罪责?若裴咏宁将此事先传了出去,咱们……”
段红策举手打断,“此事不能外传,你们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裴咏宁从阁楼上摔下,意识模糊,说不定她不记得了,院士那也不能提,你们全当此事没发生过!”
其中一个教谕禀道:“可……那郎君记得!”
段红策长舒口气,“就算他记得,以他的身份,也会当此事,没发生过……”
说完段红策提步离开,他身后两位教谕相视一眼,皆摇摇头。
……
回去的路上,裴德铭什么话也没有说,而裴咏宁则是坐在马车的一角,垂眉沉思。
她原名叫裴咏宁,是一名单身的企业高管,好不容易休几天假,出去旅游,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