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景夜铭手肘撑在膝上,十指交叉托住优雅的下颌,原本如冰山般毫无温度的双眸温柔的专注于躺在病床上面容惨白却依旧恬静的景思瞳。
她房间中,已昏迷的她手腕仍不断流出汩汩鲜血,当那满目的血红映入他眼帘时,景夜铭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被尘封的七年前的那个深夜。
该死,他怎么就忽略了她的脆弱与固执呢?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这个认知像病毒一样蚕食着他的思想,让此刻的他在自责懊悔中备受折磨。
痛苦的将脸深埋于双手中,未曾发现病床上的景思瞳已经醒来。
“为什么不让我死?”
听到她的声音,未及表露安心,心底那因极度的恐惧而衍生的愤怒彻底将他冲昏了头。
全然不顾她的虚弱,起身坐在床边,将她自床上拽起,大手紧扣住她单薄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就像是要将她脑海中那些消极的情绪和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一并摇出身体一般。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死?”景思瞳不答反问,眼底的哀怨与绝望让他心疼不已。
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沉声质问:“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结婚了吗?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我说过,我一定会和雅若结婚的。”
“我没想过要阻止你。”她阻止的还少吗?可他不是一样不管不顾她的感受,执意要娶别的女人吗?
“我只是想完成你的心愿。”
他的心愿?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好好活着,能找一个最优秀的男人谈一场最完美的恋爱,然后可以让他像被抢走了情人一样,怀着酸楚的心情为她筹备一场最梦幻的婚礼。
“你说过,你想要自由。所以,我还你自由,自此以后不再束缚你。”
景夜铭长叹一口气,心疼怜惜的抚着她的长发,眼中是满满的溺爱之色,“我说过,就算我结婚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疼你、宠你、爱惜你的……”
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拒绝他的温柔,“我不要!”
她要的是从小到大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纯粹世界,有了别人的那种拥挤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呢?你就要这样伤害自己吗?”眼神望向她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心底的疼痛早已遍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景夜铭小心翼翼的将她受伤的手置于手心中,心疼的道:“看来又要去一趟整形医院了。”
他不能容忍她的身体留下任何丑陋的痕迹。
景思瞳抬起头,困惑的对上他一如既往宠溺的双眸,“你不生气了吗?”
景夜铭嘴角上扬,露出只对她才会绽放的标准笑容,温柔的将满脸疑惑的她拥入怀中,“瞳瞳,我该拿你怎么办?”
“可以不要结婚吗?”
她清楚的感觉到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的收紧,就连他的身体也有片刻的僵硬。
似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沉默,“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一样会死!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你如果非结婚不可,那我也只有非死不可。”
“瞳瞳!”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紧蹙着眉头轻唤着她的名字。
捉起她没有受伤的小手,放在他的左心房处,“我说过吧,你如果伤害自己的话,我这里会疼。”
闻言,景思瞳眉眼俱笑,“现在呢?现在还是会疼吗?”
“会!”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仿佛让她赢得了整个世界,任性的钻进她迷恋的怀抱,如同孩子般呢喃哀求:“不要结婚好不好?”
景夜铭无奈的苦笑。
无论他在商场上如何呼风唤雨,无论他对别人怎么绝情凶狠,面对她却永远只有一个结果败下阵。
似是解脱,又似是认命般对怀中的景思瞳柔声道:“我可以不结婚,但瞳瞳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兴奋的仰起小脸,“什么?”
景夜铭敛去眼中的温柔与疼爱,正色道:“绝对不许再说爱我!”
紧咬着本就毫无血色的下唇,心中的纠结尽数写在忧郁紧蹙的双眉间。
景夜铭并不急于让她给出答案,平静的定定看着她。无论任何事他都可以顺着她,都可以满足她,但唯独这件事,他必须坚持,必须让她给出他满意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
景家别墅。
“为什么要取消婚礼?那天你丢下我一个人走掉,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另选一天……”
“是谁让你进来的?”
景夜铭完全不理会温岚雅所说的话,丢下手中的报纸,起身站在她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姿态冷冷的质问她。
“我是马上要成为你妻子的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进自己的家门,还需要得到别人的许可吗?”
若不是她强行进来,恐怕她又会落得一个被拒之门外的可怜相。
女主人竟从来不曾踏足过这个家门,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不是吗?
“我已经说了,婚礼取消。”
这个家是只属于他和景思瞳的。
为了她,这个家才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景思瞳认可的女人,拒绝任何其他女性踏进一步。
温岚雅竟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景夜铭锐利的眼神就像利刃般贯穿了温岚雅的身体,那种被无视的痛苦已经让她丧失了理智,“是因为她对不对?因为那个捡来的野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