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恰恰也就在这句话甫一出口的时候,老侯的眼神却倏然转冷,整个人肩不摇手不动,就这么好似一朵雪地上的黑云,立时便朝身后方向飘出了足足五步。
老侯不得不退,因为他的耳中听到了一阵熟悉中透着几分陌生的杂音。
尽管此时风大雪大,但不论是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是那低沉咆哮的阴风,却都无法将那一阵听起来令人心生烦躁的‘嗡嗡’声给压下。
也就在他退出五步开外的这一刻,之前他脚下所站之处的积雪中,随着一阵‘嗡嗡’声响起,便这么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继而完全化成了一片粉红色。
“噬金绵蛊!”
随着那一抹睁眼的粉红色腾空飞起,而后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最终又完全没入一只白皙手掌袖底之后,院子里原本的二人对立的局面,也悄然成了三人鼎足而立。
“彭月娥,他之前说了些什么,想必你也听到了,现在你要拦我吗?”
“当然!”
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身白衣的彭月娥朝秦杰所站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后,扭头望着远处那名黑衣人冷冷的笑了起来:“他是我男人,我不帮他,难道还要帮你吗?”
“但是他的所做所为……”
这边老侯一句话还尚未来得及讲完,便已经完全被彭月娥挥手打断,因为她根本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
“阴山王府都已经没了十年,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也漂泊了十年,你真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以为主公复仇为己任?别犯傻,我们这些人都已经累了,阴山怎么样我不想管,小雨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事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秦杰是我男人,他要做什么事……我只会选择相信!”
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老侯,彭月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相信他,就算秦杰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也一样会信他!”
站在数步开外,凝望着远处那一对夫妇,老侯不禁眯起了一双眼睛:“也对,他就算害死了我们其他人,但终究也是不会害你的,所以……你当然会信他。”
“少说废话,要打就快点,不打就滚蛋,我们夫妇联手,你这个三鼎巫将未免能占到便宜!”
“何止是占不到便宜?”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老侯收起了手里那两只黑色匕首:“你的噬金绵蛊一出,我手里的兵器都会被啃没,这还打个屁?”
“那好,门在哪你也知道,走的时候别忘了从外面把门带上。”
“明白!”
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老侯转身便朝这栋民居大门口处走了过去,却是丝毫再没有半点想继续留在这里的念头。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秦杰若不想说,他逼得再狠也没用。
更何况,有彭月娥在身边,自己固然是三鼎巫将,但自己这一身本事却全都在两只匕首上,可偏偏最无奈的是,彭月娥却又是一位少见的蛊师,而她这位蛊师最擅长的就是噬金绵蛊。
噬金绵蛊,无物不啃,专克天下铁器。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自己手里这两只黑色匕首材质上乘,但遇到那种玩意儿却也只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要被啃噬一空。
所以,就算真要想动手,老侯最少也要寻到几件能克制这种麻烦蛊虫的东西才行。
既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动手又占不到便宜,他当然再没有必要留在此处——反正就算留下,这对夫妇也不可能请自己吃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真是请自己吃饭,老侯却也真没那个胆子去吃。
万一要是彭月娥这阴险的女人在把蛊虫种在饭菜里,又或是秦杰在酒菜里下毒……
离去之际,老侯的脑子里转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但也恰恰就在他离大门处还有一段距离的这一刻,秦杰的声音却随着风声飘入了他的耳中。
“我只能说一句,秦某问心无愧,不管我做了什么,绝对不会背叛同伴,更不会背弃当初成为阴山死士时的誓言!”
“那好,你做着,我看着……你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最好别让我抓到尾巴,否则……哼!”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而后又从外面被合起,当老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后,秦杰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满是疲惫的苦笑。
“做我们这一行,又能有几件事情是能见光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秦杰满面惆怅的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屋。”
“也好,正好我有些话也要问你。”
“好吧,能说的……我都不会瞒着你,但是那些不能说的,哪怕你让我跪一晚上搓衣板,我也一样不会说。”
当两扇房门合拢之前,望着漫天飞舞的片片雪花,秦杰的眼中悄然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忧郁。
外面风大雪大,这注定又是一个有很多人睡不着觉的夜晚。
……
翌日,清晨。
相比于昨天的风雪,今天的天气无疑要好了很多,虽然天上仍是星星点点的有雪片洒落,但不论是雪势还是风势,都远远要小了很多,就仿佛是从狂风暴雨化成了绵绵细雨一般。
尽管天空之上仍是不见阳光,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却仍是有很多人选择出门转一转。
毕竟,若真是一天到晚总在屋子里窝着,哪怕就算不是坐牢,但却也真不比坐牢强到哪里去。
而赵大龙和张云海,也同样选择在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