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针不多不少,一共十三枚,正是当初自己从丑老汉门下艺满下山之前,对方赠与自己的鬼门十三针。
原本,其中最长的那根针一直都是被藏在不问恩仇之内的,但当初在通天塔第十三层的时候,陈长生在从江浩然后背拔出那枚尚且残留着碧海孤灯余毒的毒针后,便已经将暗藏于匕首内的那根长针给收了起来。
玩毒的人,多少也要懂点医术,陈长生虽然不懂什么针灸之术,但好歹他那位老师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就曾手把手的教过他如何封禁住巫师气海之内的法力。
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对于这个世界的巫师来说,不论是想施展巫术还是发力,首先都要保证自己的心脏机能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受到什么严重的破坏。
否则,心脉机能一旦遭到重创,一时半刻间,却是根本无法从气海之内抽取法力种子。
而如今,不多不少的十三枚金属长针全部扎在这名被大头朝下捆在长凳上的黑衣青年心脏周围,他自然再也使不出什么力气,更别提施展巫术。
“你们两个都学着点,想把一个人给制住,不一定非要弄得那么血淋淋的,穿琵琶骨……那些酷吏除了下药以外,估计也只会这么点本事了。”
头也不回的说完了这句话,从纳物宝袋之内取出一株紫线藤,轻轻将其尾部的根须扯下一根扔到那名黑衣青年的嘴里,陈长生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那株紫线藤给重新收好。
毒是张云海下的,他既然能下毒,那手里也必然会有解药。
但是,如今陈长生心里抱着将这两个人给收归麾下的念头,所以他当然要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令这两人根本看不懂的气质。
说白了,就是故弄玄虚。
实际上,这名黑衣青年所中的毒并不致命,陈长生只需要割破手指滴两滴血,再用法力种子将其内所蕴含的药性给激发出来,并转化为相应的解毒药即可。
然而,若是遇到点什么情况就给自己放血……这种行为了也未免太掉价了些。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选择用灵药来解毒。
“这株紫线藤可是老子在通天塔里从嘴里省下来的好东西,药龄足足有八百多年,真是便宜了你!”
心中暗骂一声晦气,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从地上那铜盆里掬起一蓬清水浇在那名黑衣青年的脸上,不多时的光景,这位自称叫做‘阮小六’的青年便悠悠醒转过来。
“我……这是……”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以整个人脑袋朝下的四十五度斜角,阮小六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青衣少年,还有站在这名青衣少年身后的那两个人。
“是你们!”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被人下毒不算什么深仇大恨,但这名黑衣青年的眼睛却仍是红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眼睛变红,一半是因自己被人所骗,另一半却完全是因为大头朝下的姿势保持了太久导致脑部充血而涨红的。
“没错,就是他们,你之所出现在这里,就是我身后这两个人把你绑过来的。”
抬手止住身后二人想说些什么的动作,陈长生整了整衣衫,这才轻声笑道:“这两个人是我派出去的……你最好不要用那种想吃人似的眼神瞪着我,这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呸!王八蛋,你究竟是谁?”
“素质,请注意你的素质,骂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慢条斯理的从纳物宝袋之内取出一块厚厚的粗布方巾,随即将其放在铜盆内吸满了水份,紧接着陈长生直接将那块沾满了水的厚厚布巾糊在了这名黑衣青年的脸上。
“唔……唔……”
也就在这名黑衣青年的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这一刻,陈长生却是轻轻的扭了扭脖子温声笑道:“虽然你骂了我,但我这个人的脾气却很好。放心……我不会记仇的,最多只会帮你擦擦脸而已。”
然而,这名黑衣青年如今却已经被湿漉漉的厚面巾给盖住了脸,一时间却是根本无法再发出什么声音。
所以,对于陈长生的这种议论,他竟是根本连反驳都做不到。
甚至不仅仅是反驳,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是一张嘴,就立刻会有水流进嘴里和鼻子里,一时间可谓是难受至极。
事实上,陈长生并不急着逼供,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用刑这种事不能心急。
在受刑者的耐心还没有被消磨一空之前,不管是问什么问题,就算问了也只是白问,而且还会令对方产生警惕和抵触心理。
故而,不管自己想问什么,都要先把受弄者的耐心给磨掉。
自己也是从八鼎巫兵的境界一路走过来的,陈长生很清楚凭八鼎巫兵的身体素质能坚持多久不呼吸。
“你们看懂了吗?”
心里明白此人还能再撑一会儿,他也不理会这位‘阮小六’那无力的挣扎,却是转过头看着一脸面面相觑的张云海和赵大龙笑了笑:“现在明白为什么要你去打水,又为什么要把这人大头朝下捆起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张云海不禁和赵大龙对视一眼,再看看如今站在他们面前这位脸色平静至极的青衣少年,二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那个……小人有点明白了……”
“有点明白,但其实还是不明白,对不对?”
抬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