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闻言,面色惊诧,薛言确实右足比旁人多了一趾!
“若非小女相告,我又如何得知,夫人莫说我随便打听便会知晓此事。”高何面含讥讽,尖声高呼:“大人,小民为女报仇,死而无憾,那薛言是被我用匕首所杀,请大人定罪。”
“他说的可是实情,刘公子真的生有六趾?”刘县令急忙问道。
薛夫人呐呐不言,有仵作来回,确实六趾。
“这薛言真是死有余辜啊,害人闺女一条性命,放谁身上不生气啊。”
“是啊是啊,这汉子倒是有些血性,前来投案,官府应该从宽处理。”
“这男人如此显老,必定是女儿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啊!哎,可怜啊。”
眼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刘县令连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有狱卒到堂下师爷处耳语,师爷面露惊异,赶忙上前至刘县令身侧,悄声说了什么。
刘县令闻言,错愕不已,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堂下高何。
“今日本案暂且到此,嫌犯高何押至大牢,日后再行处置,退堂。”
怎么就退堂了?杀人凶手不该斩首示众吗?
薛夫人慌乱不已,同薛媛大声呼喊:“大人,冤枉啊!你要为民女做主啊!”
再无人理会二人。
沈迟望着被带下去的高何陷入深思,其实昨日她和锦儿就见过此人了。
百味居外,她曾被高何撞了一下,此人一身煞气,似有血光之色,牢狱之灾。
高何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训斥了她。
“小姑娘家家,还是听家里的话,莫要与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他穿着一身极不协调的富贵装扮,嗓音虽然刻意掩盖,仍旧能听出尖细之音。
那人急急而去,沈迟捏起肩上一根白发,趁着锦儿追骂那人收入袖中。
昨夜趁着无人,沈迟才拿出那根白发,置于双手之间,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信手拈来,她集中念力,高何的命数便被探知。
这便是沈迟立身的根本,占卜推演,预知前事,探知过往,天命所归,大道无形。
了解一个人的命数并不困难,改变,才是艰难。
作为大周国曾经的国师,她曾改写过无数人的命运,而代价,便是她过早衰败的容颜和寿命。
重生为沈迟,她的本事并未丢弃。
“锦儿,我们去醉仙楼。”
“哎,哎?”
此刻的刘县令,正烦躁的抓耳挠腮,他本想借着此案扬名,年终的评审也能好看一些,今年若是优等,他便有望升迁了!哪知竟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你查清楚了?看明白了?”刘县令小声问那狱卒。
狱卒上前,贴着刘县令的耳朵道:“看清楚了,大人!真是……”
“嘘~”刘县令左右看看,四周一切如常,轻咳了两声,“即是如此,你就小心看守,别叫人死了,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切不可透露给他人知晓,明白吗?”
狱卒称是,刘县令挥手赶人。
师爷摸着山羊胡子,上前低声道:“大人,此时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刘县令正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闻听此言焦急道:“我也想早下决断,多一天便多一分祸患。”
“不如上报朝廷……”
“呸,看他年龄,明显不是放出宫的,私逃出宫本是死罪,可他不能死在我的手里。”
谁知道这人归属何人,又知晓哪些秘闻,若被他的主子知晓,自己眼下无事,保不齐被秋后算账。
“近些年并未有抓捕私逃宫人的文书指令啊。”师爷纳闷,难道此人是哪位主子放出宫的暗桩,看他一心求死的模样也不像啊,等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大人,公公能生女儿吗?”
刘县令瞅着眼前师爷的一双绿豆眼,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笨!不会是收养的吗?”
“收养的都能如此情深意重,看起来倒是有些血性,不似那些没把的墙头草,软骨头。”师爷小心嘟囔,又被刘县令大力拍了一下。
“你要作死别带上我,宫里的人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公公怎么了?有钱有权,就是大爷啊。”刘县令感叹,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我们上报给知府大人,让他决断?”师爷摸着山羊胡,半晌才道。
刘县令暗暗思考,若被沈大人知晓此事,必然是鸡飞狗跳了……以他刚正不阿的性子,定是要将此事上报朝廷知晓,到那时,他沈大人一人倒霉也就算了,若是上头追根究底,那他岂不就……
“不行不行,万万不可。”刘县令连连摇头,忽然目露凶光,“一不做二不休,便让他死在狱中好了,他原本便是死囚犯,等一年死和现在死又有何分别,他不是一心求死吗?”
“大人的意思是……”假装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刘县令点头。
按照大周的律令,杀人者若为父母子女报仇,可执缓刑,但他们等不到来年了。世事无常,若有变数,如何是好。高何孤身一人,死了又有谁在乎呢?
“他杀了人,本该以死谢罪,惊吓到姑娘,也是千错万错,但我体恤他为女儿复仇,一番慈父心肠,所以想请惜凤小姐帮忙。”
沈迟和锦儿离开衙门,便直奔醉云楼,惜凤姑娘受到惊吓,本是不见人的,但沈迟奉上五百两白银,欲知惜凤姑娘是否安好,着实让红姑感动,便破例让他二人相见。
“所以你拿五百两见我,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