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了平息这些日子后宫前朝紧张的气氛还是怎么的,几日后,康熙又下旨,把温宪公主许给了舜安颜。
永和宫中,德妃倚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
万岁爷南巡的这些日子,可真是让她心力憔悴。梦里都惦记着那两个小阿哥,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没法交差。
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这淑贵妃一回宫,便接两位小阿哥回了钟粹宫。一时间,德妃还真是浑身清爽。
对于这几日毓庆宫太子殿下被训斥,索额图被赐死的事,德妃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谁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最大的倚仗便是索额图,这索额图一死,太子殿下便失去了根基。何况,依着自己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给太子这次机会,是顾念着父子情分,可日后呢,下一次呢?德妃其实并不看好呢。
这不,这几日她便思卓着,小十四该怎么才能够讨了万岁爷的欢心。
这可是得细细打量呢。
这暗暗思谋着呢,不料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十四阿哥来给她请安了。
闻着自个儿最疼爱的小儿子来了,德妃当下脸上都是笑意,忙坐直了身子,并嘱咐兰嬷嬷快把新进的车厘子,荔枝什么的都拿上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
瞧着自个儿这长得越发挺拔的儿子,德妃真是满心的得意。
上下打量还不够,竟拉到她身旁,细细的瞅着。
“额娘,儿子今个儿来,想求额娘一件事情。”
听着十四阿哥这般说,德妃倒是有些诧异了。这可以说是小十四第一次求她些什么呢。
当然了,因为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德妃还是很乐的圆他的心意的。
可到底,作为一个额娘,她还是得先问清楚是什么事情。
十四阿哥瞅着额娘笑盈盈的样子,就知道额娘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谁让,在额娘的眼中,他什么都好呢?
“额娘,前些日子中意一把宝剑许久了,没成想,最后竟然让四哥先的手了。儿子便想求额娘,让四哥把这宝剑让给儿子。”
听十四阿哥这般说,德妃再想想老四那成日冰冷的面容,终归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最起码,这事儿,不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可以开口的。
是以这样,她温声道:“你若是喜欢,便自己和你四哥去说啊,你们可是同胞兄弟,你四哥还会吝啬不成?”
“额娘!”
十四阿哥明显有些不爽了,顿了顿之后,缓缓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四哥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儿子。就是在户部,四哥都不怎么搭理儿子呢。再说了,上次选秀,儿臣中意的舒舒觉罗氏却做了他的侧福晋,他现在指不定怎么心底埋汰我呢。我怎么还能够拉下脸去求他。”
“可儿子着实喜欢那宝剑,额娘平日不是常说儿子是当威武大将军的料?那额娘便帮儿子和四哥开下这个口吧,求您了,额娘!”
见十四阿哥眼眸深处浓郁的念想,德妃如何还能够说不。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小到大,她厚此薄彼也便罢了,这般没脸没皮的去讨了东西来让小儿子欢喜,真是有些太过了。
德妃拉着儿子坐在榻上,慈爱的看着他,道:“是啊,我的十四日后可是要当威武大将军的,额娘便答应你了。”
说着,她想着这些日子毓庆宫的事儿,便嘱咐道:“胤禵啊,这些日子你皇阿玛喜怒无常的,你可凡事儿都谨慎着点,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得心底有数,知道吗?”
“尤其是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随意的去非议毓庆宫的事。别总是听闻那些流言蜚语,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十四阿哥咬了一口车厘子,道:“额娘这话说的,好似儿子多没眼色似得。并不是像四哥那般,平日里绑着一张脸才叫沉稳。”
德妃宠溺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平日里记着敬着你四哥一点儿,额娘不管你心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和老四之间有什么纤细,这万岁爷可在那看着呢。兄友弟恭,这才是万岁爷心中的好儿子,知道吗?”
“别成日竟顾着使性子,惹你皇阿玛心底不喜。”
十四阿哥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额娘,快别说我这事儿了。今个儿皇阿玛不是下旨把温宪许给舜安颜了吗?您还是多操心操心她吧。”
提起这事儿,德妃不由的有些忧心道:“也不知道温宪到底是不是个有福的,这佟家,今日不比往日,看看如今的佟贵人,便知道佟家再无翻身那一日了。”
“额娘心底总觉着吧,那舜安颜虽然一表人才,看上去也温文尔雅,可到底,有些配不上温宪。”
十四阿哥浅笑着看了德妃一眼,宽慰道:“额娘太过忧心了。温宪能够留在京城,能时不时的和额娘见见面,这不挺好吗?”
“想想那些远嫁蒙古的公主,这么一对比,额娘该知足了。”
“再说了,温宪再怎么说也是皇阿玛最最宠爱的公主,更何况还有太后在呢。即便日后佟家再出点儿什么事情,皇阿玛总不会拿温宪开刀的。纵然真有那么一日,皇阿玛还安顿不好温宪吗?所以啊,额娘便别瞎操心了。”
德妃很是宽慰的看着自个儿的小儿子,笑道:“哎,额娘这辈子最操心的便是你了,额娘能支撑到今日,就是等着看你前程似锦呢。”
“你可千万得争气点儿,莫要让额娘操一辈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