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

出了这件糟心事儿,太子清醒之后,心底也蛮忐忑的。尤其是,直到现在,乾清宫那边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着实是让他,更是坐立不安了。

太子妃这次终于是挨不住,病倒在了床上。

可因为如今难以揣测皇阿玛的心思,太子妃也不好张扬着去请太医过来。这不,便一直拖着。

徐嬷嬷也有些不好劝主子,毕竟这事儿,真的是得看上面的眼色的。若是让万岁爷以为是主子这般做给万岁爷看,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寝殿中,寂静的有些骇人,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偶尔咳嗽几声,却又陷入了沉思。

侍奉在太子妃身边这么久,徐嬷嬷看着如今的太子妃,都有些难以想象昔日初入宫时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太子妃时的那种意气风发了。

哎,当时都说主子是最有福气的人,府邸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喜气,无一不觉着主子是铁定的这种荣宠会伴随着直到她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谁能够想到,皇家的事情会是如此复杂呢。按说太子殿下都是万岁爷亲自指定的储君,有时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君心难测了。

“主子,奴婢还是把窗户给关了吧,小心别再着凉了。”

太子妃轻轻的摇了摇头:“别,这寝殿本就憋闷的慌,就让它开着吧。”

徐嬷嬷看了主子一眼,还是把窗户给推了下,只留下一条缝。

“主子,奴婢还是觉着,您现在打紧的是想着法子让太子殿下宿在您这里。有个孩子傍身,总是好的。太医也说过了,您这身子没问题,可您仔细掰着手指数数,太子殿下一个月有几日在您这里的。这如何能够有孩子呢?”

太子妃挑了挑眉,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病。可有些时候,她也很无力。比起院里的那些侍妾,格格,她知道自个儿失了些情趣,可这自入宫那日起就已经形成了,这个时候让她去改变,她真的觉着尴尬的很。而且,即便她有意,太子的态度也不会怎么改变。保不准是还撂她面子,羞辱她一番。

可虽然这般想着,太子妃嘴上却不得不这样说:“我心底有数。而且这事儿也靠缘分,慢慢来吧。”

这样的话徐嬷嬷听得都长茧子了,可到底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主子现在身子抱恙,没得再给她增加烦恼。

沉默中,太子妃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太子近日的动静。

徐嬷嬷摇了摇头:“还不就是那样子,成日在书房呆着,看得出来,殿下也有些不安。怕是也知道自个儿有些莽撞了。”

太子妃深深的皱了皱眉头:“之前生了什么事儿,我总还可以给阿玛和额娘稍些话,让他们帮着出点儿主意。可现在,新嫔那般结局,想来整个府邸早已经是战战兢兢的,又何必拿这些事情去烦扰阿玛呢?”

她堂堂太子妃,竟然过得如此憋屈,怕是外人真的难以理解吧。

胸中的憋闷一时间涌上,太子妃猛地咳嗽几声。

徐嬷嬷赶忙上前拍着主子的后背,宽慰道:“不管形势如何,主子且放宽心。怒火攻心,可不好。”

太子妃却是自嘲道:“这些年,我就像是个傻子一般,呆在这个位子上。若是一下子去了,倒也没得这么多烦恼了。”

徐嬷嬷愕然,这还是第一次主子和她说这般的话,往日,虽说她心底也有些苦闷可也没到这种程度。这真是让她,心底猛地一咯噔。

“主子,快别说这些话了,昔日还有索额图在,现在谁还能够替太子立威呢?只能够祈祷,万岁爷能够看在父子情深的份儿上,对太子殿下再多一些的耐心。”

太子妃静默了一会儿,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

这些年,因为皇阿玛的忌惮和猜测,阿玛也鲜少搀和太子的事情。而且,之前因为有索额图在,阿玛即便是有这个心,可到底是隔着距离的。

现在想想,若是当初能够私下里暗暗的聚集些势力和门人,现在太子和她也便不会这般的尴尬了吧。

阿玛毕竟是武官,而且石家祖上也那般的显赫。

哎,还是太畏畏缩缩了。

太子妃顿时很是百感交集,紧紧咬着嘴唇,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边太子妃正感慨着呢,那边书房里,康熙派人把太子身旁的近侍李太监给押到慎刑司去了,周围一些近身的太监也没能够幸免。

李太监这也才侍奉在主子身旁不到一年的光景,之前也听说过在这个位子上,有好多人死翘翘了。他倒是觉着只要自己尽心尽力便好,可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上,给主子磕了最后一个头。

看他这样,太子殿下眼前闪过昔日的一幕又一幕,这样的情景,他见了太多次了。他心底真是恨得半死,这种恨意,在这一刻更加的浓烈了。

皇阿玛这般做,真的是慢慢的,在折磨他,慢慢的,羞辱他。

记着第一次身边的那个太监叫阿贵,皇阿玛说他是个小人,如何如何的。那时候太子殿下还小,皇阿玛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个儿身边的人为什么就这么换了一茬又一茬,皇阿玛是在防着他啊,是防着他培养自个儿的势力,防着他有异心。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竟然让父子二人到了这般境地,太子有时候想起来,也觉着有些讽刺的很。

永寿宫

荣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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