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安娜,你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霍尔金娜突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来,点燃,熟练而悠闲得吐出了一个烟圈。
“你学会抽烟了……霍尔金娜,你也变了,变得让我感觉很陌生。”安娜一屁股坐在了霍尔金娜房间的席梦思大床上。
“是啊,我们都变了,因为我们都很难再回到从前了。安娜,我只是想再看看他,至于将来,我没有想那么多。而且,我这一趟来跟华夏人谈合作,准备在华夏国内上一个大项目。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们在京的办事处今天上午刚刚揭幕,我邀请到了华夏经贸和外商投资管理部门的高层官员出席,你可以看看明天的报纸。”
霍尔金娜慵懒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蜷缩在沙发上。
安娜没有料到霍尔金娜这一趟来竟然有大动作,有些错愕地望着她,良久没有吭声。
安娜相信,波罗涅夫家族的生意遍布全球,立足石油横跨多个行业,来华夏拓展市场也并不稀罕。只是霍尔金娜亲自带人过来,恐怕看重的就不仅仅是华夏国改革开放以后蓬勃兴旺潜力巨大的市场了。
“我们有一个医药项目,计划投资总额为5000万美金,如果这里的投资环境可以,那我们就将这个项目放在这里——明天,华夏官员将陪我去华夏各地考察,我的第一站选择了华夏国的北方省,安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霍尔金娜有些狡黠地笑着,意味深长地道。
安娜无奈地摇头:“霍尔金娜,你真是……我难以理解你的做法!”
霍尔金娜轻轻笑了,挥了挥手,再不多言。
作为波罗涅夫家族的公主和商业帝国的唯一接班人,作为俄国石油寡头波罗涅夫之女,霍尔金娜身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强势气质,她拿定主意要做的事情,不要说安娜,就是她的父亲波罗涅夫也难以阻拦。
她这一次代替波罗涅夫来华夏,主要是洽谈与华夏之间的能源安全合作。至于投资5000万美金的医药项目,不过是一个附加子项目,可以上,也可以不上,不是霍尔金娜此行的主要目的。
霍尔金娜其实也是刚刚才下定了决心,要主导和推动这个项目。
从商业角度看,这是一种近乎盲目和疯狂的决定,完全没有一丝半点的资本因素、市场因素考量,而完全是受个人情感的控制。
骆志远在莫斯科拒绝了她和波罗涅夫家族、放弃唾手可得的亿万资材和如花似玉的美人毅然回国,霍尔金娜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难以自持。
她感觉心里失落落地,似乎失去了人生前进的方向。而时刻萦绕在脑际的,似乎也不单纯是一种思念或者其他别的东西,她决定来华,源于她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审视清楚的一抹执念。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决定在华解开这个心结。
或者如释重负,或者泥足深陷,或者……
这是她冥冥中的宿命,无法逃避。
而如果她逃避,她的内心将一生都难真正平静下来。
安娜自然无法了解霍尔金娜这些微妙而玄妙的摸不着边际的念头。在安娜看来,霍尔金娜又犯了倔劲儿,有些胡作非为的味道。只是不管霍尔金娜怎样做,她都没有办法阻拦,而想必——只要她继续在骆志远那里碰壁受伤,也许就会心灰意冷彻底改变主意。
安娜拒绝了霍尔金娜为她在建国大饭店开房的建议,拖着自己的行李回了她在京城的公寓,目前公寓是党燕燕居住,当然还有一个保姆照顾她的起居。
第二天一早,安娜就接到了霍尔金娜的电话,邀请她同行去北方省。安娜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下来。无论如何,霍尔金娜都是她的好朋友,闺蜜来了她总得陪陪——只是这让她感觉左右为难,她不愿意让霍尔金娜再跟骆志远碰面,奈何霍尔金娜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在赶去建国大饭店去与霍尔金娜汇合之前,安娜望着红色的电话机迟疑多时,才决定不给骆志远打电话通知霍尔金娜来华的消息——通报了其实也没啥用,霍尔金娜打着探视老朋友的旗号,万里迢迢从莫斯科赶过来,骆志远总不能太失礼,连见都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