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人能当黑豹之锋锐。
“向右……向右……”虹日果断下令大军改向,向右突破汉军中路,会合灵狐、铁头的大军。如此汉军的中路大军则被分割包围,战局依旧胜券在握。无论汉人如何拼命,无论右翼的汉军如何骁勇善战,这都是临死前的反击,无法改变败亡的命运。
野公牛仰天长嚎,突然转向疾驰。
这只野公牛如果和它的野牛群会合,即使以狮子的勇猛,黑豹的凶残,又能奈它何?
西凉人腹背受敌。
本来穆斯塔法的长水营一直在他们的侧翼进行保护,但为了围住羌人的主力,为了困住这只疯狂的野公牛,阎柔把长水营拉了出去。他指挥主力铁骑对羌人实施两翼夹击之术,意图切断羌骑大军,把这只疯狂的野公牛一分为二。
但羌人的目的非常明确,他们就是要利用自己的速度冲散汉军的右翼战场,迫使汉军的中路大军失去保护,继而转向攻击汉军中路,和左翼羌骑两面夹击,围歼汉军中路,最终控制战场主动,彻底击败汉军。
这只野公牛太大,太猛,太凶,汉军右翼战场上的兵力明显没有优势,既围不住它,也挡不住它。虽然汉军竭尽全力,不惜代价,四面围追堵截,虽然几只猛狮同时扑在它身上肆意撕咬,虽然黑豹一口咬住了它的要害,但这只野公牛还是凶悍无比,带着满身血迹左冲右杀,象一股无坚不摧的风暴在震天惊雷之中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了包围,杀向了西凉人。
杨秋望着从远处翻滚而来的雪雾,望着象洪水一般呼啸而来的羌骑,浑身颤抖,热血沸腾。杀,今日虽粉身碎骨,也要杀个酣畅淋漓。他高高举起双拳,放声高呼,“擂鼓……死战……西凉的勇士们,杀,杀啊……”
战鼓如雷,杀声如雷,西凉人密集列阵,严阵以待,夷然不惧。
今日已没有退路,大汉的将士们都在浴血奋战,西海战场就象一场正在肆虐的大风暴,而西凉人就是风暴的中心。没有退路,没有生路。无论是风暴的中心,还是风暴的边缘,都是绝路。
成宜高举大汉战旗,在阵前打马狂奔。
他手上的这面战旗已经很久了,上面沾满了血迹,箭孔累累,破烂不堪。这是二十年前,也是冬天,也是风雪呼啸的日子,边章、韩遂、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在黄河岸边升起来的战旗。西凉人追随这面战旗整整鏖战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成宜抬头望天,雪花漫舞,北风厉啸,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激动人心的片刻。为了西疆,为了西凉人的生存,无数人倒下了,活着的人也已经鬓发斑白,但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老边、文约、石头……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西海,看看你们梦寐以求的决战,听听这雪原上的战鼓和号角,西凉人还在战斗,还在厮杀,还在为这面大旗而战。我们要胜利了,我们可以带着羌人的头颅回去告祭死去的魂灵,我们胜利了……
成宜心神震颤,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掉落到花白的胡须上。今日一战,不死不休。
“死战……今日死战……”嘶哑的叫声随着呼啸的北风传遍了战阵,“孩子们,跟着这面大旗,誓死奋战,誓死奋战……”
“大汉……”成宜摇动着战旗,面对战阵,面对数千将士,放声狂呼,“大汉……天威……”
“大汉……”西凉人举起武器,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大汉……”
雷鸣般的吼声冲天而起,犹如山崩地裂一般,轰然炸响。
“放……”程银战刀挥下,几十台弩炮同时发射,箭矢如蝗。
“放,放……”令旗摇动,战阵中的强弓手急速射击,一支支的长箭厉啸上天。
羌人倒下了一片,又倒下了一片,但没有武器可以阻碍他们,他们冲过了箭阵,他们咆哮着杀进了战阵。
西凉人以血肉之躯奋起阻击。
一面面大盾在猛烈的冲击中四分五裂,一支支长矛刺进了飞奔的战马,羌人的尸体在天空上飞舞。西凉人的鲜血在战阵前pēn_shè,一瞬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一阵霎时摧毁。
羌人的铁骑从尸体上践踏而过,直杀第二阵。
盾牌、长矛、箭矢、刀斧,西凉人的武器就象狂风暴雨一般,迎着羌骑奋勇砍杀,没人后退,没人恐惧,杀……西凉人就是盾牌,西凉人就是长矛,西凉人就是战刀,誓死血战。
羌人的铁骑冲过了第二阵,再杀第三阵。
程银一把拽下战盔,双手握刀,瞪大血红的眼珠子,仰首狂呼,“兄弟们,今日死战,杀,杀,杀……”
羌人的战马撞开了盾阵,撞飞了长矛兵,带着数支插进身体的长矛撞进了战阵。程银腾空跃起,战刀如虹,在羌人凄厉的叫声里,剁下了头颅。羌骑蜂拥而入,程银连声怒吼,砍断了数只马腿,剁翻了三名羌卒。一支长矛如电射来,程银躲无可躲,任由长矛洞穿了胸腹,接着一刀插进了迎面撞来的战马马腹里。程银飞了起来,他在空中翻滚着,他看到阎柔的战旗正在敌阵中间飞扬,他看到姜舞和雷子的乌拉铁骑距离穆斯塔法的长水营越来越近,他看到祭锋的胡骑营正在奋力杀进,已经逐渐接近了羌骑的中军战阵。
程银的身体开始下坠,他竭尽全力望向后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