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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国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八月。
八月初,驻军鲁阳的破虏将军孙坚命令治行都尉朱治领三千兵赶到了中牟。现在只待袁术的军队一到,平叛大军就可以出发了。
然而,袁术这时却接到两个让他勃然大怒的消息。一个是骠骑大将军李弘和袁绍结盟,一个是刘表突然以荆州刺史的身份在襄阳出现。
袁术原以为李弘要趁着蚁贼暴乱的机会攻打袁绍,后来听说驻守洛阳的北疆大军有一半人马回河东了,他又以为李弘放弃了攻打之计。这期间他也怀疑部分北疆大军返回河东,是因为袁绍和李弘达成了某种盟约。只是他认为以李弘的为人,应该不会作出这种背盟之事,谁知道李弘偏偏就背弃了三方盟约。
李弘如果是和韩馥结盟,他能接受。但李弘和袁阀的叛逆袁绍结盟,他就不能接受了。骠骑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袁阀的家主到底是谁?如果李弘承认我是袁阀的家主,他为什么要和袁绍结盟?袁绍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袁阀一个低贱的奴仆,他有什么资格单独和北疆结盟?他那个什么所谓的“承制”根本就是狗屁,谁承认他“承制”天下了?承制谁的天下?北疆这样公然和一个大汉叛逆结盟,说明骠骑大将军承认了袁绍的“承制”。也就是说,李弘不但背弃了三方制衡,还成了大汉叛逆。
我不能和一个大汉叛逆共同出兵平叛。袁术立即下令已经出发的纪灵,马上给我回来,我们不去平叛了。
田畴匆匆赶到南阳郡的宛城向袁术解释此事。袁绍已经暂时放弃了承制之命,也暂时不再提废黜当今天子重建皇统的事,他和各路讨董大军现在都在集中所有力量平定蚁贼叛乱。正因为如此,骠骑大将军才和讨董大军握手言和,放弃了攻击河内擒杀袁绍之策。
田畴说:“骠骑大将军是和讨董大军握手言和,而不是和袁绍结盟。袁绍不过是袁阀的一个亲族,一个冀州渤海郡太守而已,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实力和骠骑大将军结盟?大人不要误解了。”
袁术冷笑道:“这么说,骠骑大将军认为袁绍不是大汉叛逆了?”
田畴从容回道:“袁绍和讨董大军既然已经放弃了什么所谓的‘承制’,剩下的也就是勤王除奸了,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算不上是我大汉的叛逆。”
“放弃?他说放弃就放弃?那‘承制’诏书算什么?讨董檄文算什么?诛杀朝廷大臣算什么?声讨我袁术算什么?如果这样罪恶滔天的叛逆都可以饶恕,那我大汉从此以后将永无宁日。将来谁都可以高举大旗,以清君侧为名,肆意杀戮,甚至讨伐天子,到了打不过的时候,就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错了,然后他就没事了。骠骑大将军是不是也想这么做?”
田畴看看激动的袁术,微微笑道:“大人,你不要忘记了,两个月以前,攻打洛阳的可是你。”
袁术哑口无言,他狠狠地瞪着田畴,眼里蓦然射出一股杀气。
田畴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和袁术纠缠,他对袁术说,董卓将来肯定要把他解决掉,社稷将来一定要稳定,而要想实现这两件事,北疆只有和大人携手奋战。这些都是事实,大人应该看得很清楚。以袁绍和讨董大军目前的情况,将来蚁贼平定后,他们基本上也就完了,哪里还有实力和北疆,和大人相抗衡?
田畴劝说袁术信守自己对天下的许诺,派兵平叛,以获得功勋和声望。接着他和袁术谈到了十月秋收后,北疆打算在荆州,豫州各地买粮的事。如果今年的粮价因为蚁贼暴乱而突飞猛涨,北疆的财政就更加困难了。田畴希望袁术能考虑到北疆的困难和将来双方携手振兴社稷的需要,先给北疆在荆州和豫州两地以适宜的价钱预购一批粮食。
袁术将信将疑,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召集李业、杨弘、荀正、阎象等人商议。
杨弘、阎象认为北疆不可信任,李弘更是一头狡诈阴狠的豹子,千万不能再上当了。当初逼着我们参加三方制衡的是他,现在主动背盟、出尔反尔、两面三刀的也是他,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北疆,一己之私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出兵参加平叛的事也要慎重。如果将来平定蚁贼的功劳给李弘一个人抢去了,我们损失的不仅仅是军队和粮饷,还有大人和袁阀的声誉。大人会成为天下笑柄。粮食也不能随便卖,这是养虎为患。
李业和荀正认为,李弘已经和袁绍联手,现在即使三方制衡破裂,对李弘和袁绍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损失,以他们两方的实力,足够勤王除奸重振社稷了。相反,我们实力薄弱,和董贼又不共戴天,如果和李弘闹翻,我们就孤立无援,无法立足了。所以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联手李弘,抗拒董卓。至于袁绍的事,将来再说,只要我们和李弘一直保持亲密的关系,袁绍迟早都要死于非命。北疆买粮的事,我们可以答应下来,否则怎么和北疆保持亲密关系?距离十月秋收还有三个月时间,如果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完全可以反悔,也可以少卖嘛。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襄阳门阀蒯越来了。
蒯越在大将军府任职的时候,和袁术很熟。袁术听说他来了,非常高兴,迎出府门之外。
一年多没见,两人说起往事,想起大将军何进之死和今日的社稷败亡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