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天神有意,让恪儿再次迎娶季家的女儿。而且,需要亲迎祭天,诰命天地神灵时。要用的封号朕也已经想好了。贤懿。既然如此,五日后,朕会派宫中的御医还有随侍过丞相府,等太子妃痊愈,再行亲娶。各位可有异议?”
“臣。。”丞相自然是不愿的,再进东宫,雪胧可该怎么办啊。。
“不必谢恩了,退下吧。”语罢,寅贞帝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议事厅。
雪胧出生那天,季丞相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是个又冷,又湿的夜晚,他站在门外,看着阴沉沉的天,耳边是月河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割破寂静。
他在廊下,一遍遍走着。脚都冻得僵硬,手也变得紫红。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
下雪了,听到第一声的啼哭,阴暗的天,突然亮如白昼,雪飘然而至,那是一场瑞雪,明明晃晃,下了一天一夜。
他们父女就在这样的雪夜里相见了。她被用绯红色的被单裹着小小的身体,眼角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眼屎,皮皱皱的,被憋得通红。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爹了,可是,可是,这是个女儿,这个女儿,他一遍遍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想起了自己的娘,姑姑,想起了馥儿以及馥儿的母亲。
她们,那一个过的安逸呢,他的这个女儿,只那么一见,就注定要耗费他这一生所有的心血,为她筹谋。
他不求雪胧问鼎凤位,富贵一生,他只要那个伏在他的胸口,小声啜泣,哭的很可怜的小婴儿,流年无忧,岁岁欢喜,就,就这么一点点的心愿,就那么一点点啊。。
夏夜热的出奇,看样子是要下雨,季丞相不喜欢夏日的下雨天,潮湿闷热,让他喘不过气来。
月河夫人擦去脸上急出来的泪水,可是越擦越多,她恨不得指天大骂,但是骂谁呢,命运吗?走来走去,谁又能拜托命运的左右呢。
夫妻二人站在院子中,互相不相望,但是痛惜之色毫不掩饰的关切着彼此。
“咱们,咱们离开聖都吧,带着咱们的女儿。”月河夫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救命良药,声音沙哑却依然强迫自己把每个字都说的清楚。
“馥儿,清风和恒儿怎么办?咱们这百年侯府,怎么办?”
“我不管,是我的女儿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是他们,不是这百年侯府的烂牌子。。”
“馥儿。。”季丞相一把抱住了月河夫人。
“你倒是,倒是想想办法啊。。那地方,那地方。。”月河夫人放声大哭,好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爹,娘。。”雪胧站在刚才季丞相过来的月亮门槛上,高出来的一截门槛,让她的身影看上去修长。。
“胧儿。。”季丞相抱紧怀里的爱妻,也想把爱女揽在怀里,可是他的身体好像灌了铅块,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娘,不要哭,东宫,中宫,容恪的地宫,我愿意去。。”
大雨磅礴,下了整整一夜,皇陵的火,就这样来势汹汹,却悄无声息的灭了。
一切,好像,就这样,没有发生过,却又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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