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帕西瓦沉吟良久,才问诺尔古。
“孙儿沒有告诉任何人,但我想,爷爷和父亲是能够猜测出來的,不然,他们不会如此心神不宁,还有就是”
正在低头倾听的帕西瓦见诺尔古的回话有些犹豫,便抬起头來追问道:“还有什么一句也不要隐瞒”
诺尔古闻言连忙继续说道:“极地神殿拥有大量秘典,详尽记录了北地很多事件,其中包括我德尼罗家的一些秘辛,我以前也大多翻阅过,但以为只是些野史传闻,所以沒加理会,现在回想起來,其中的绝大部分记载都与我皇家秘典的内容相吻合,所以孙儿推测,以极地各位族长的智慧,应该不会一无所知”
帕西瓦再次低下头來,陷入到沉思之中,在诺尔古的眼里,他便如同一尊沉思者的汉白玉雕像,沉浸在静夜渊深的思绪中,只有他的眼睛,偶尔绽放出的光芒,却越发寒冷了。
良久之后,帕西瓦才抬起头來,将法杖轻轻顿地。
不远处的鲜花忽然活了过來,纷纷挣脱枝干的束缚,向帕西瓦缓缓飘來,它们在天空中飞舞着,翻转着,最终交织成以鲜花为躯体的妩媚仙子,漂浮在帕西瓦对面的空中。
诺尔古只是略感惊艳,便随即恢复坦然,而帕西瓦更是神情冷漠的对空中的花仙子吩咐道:“去把城外的傻小子带來,让他到金盾议事厅來见我”
诺尔古闻言,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看來爷爷和父亲的担心真的实现了”
一直等在城外的科林殿下十分焦急,他不停地來回度步,纠结在一起的双手,也因用力而变得青白,当他终于看见城里走出的身影时,他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喜來形容,可结果,他却失望了,花仙子优美的身形仿佛威力无边的神魔契约,将他的灵魂,彻底打入了深渊。
传闻,在这片大山里,兽有灵气,花有其魂,德尼罗家的祖先富于冒险精神的天性,驱使他们不止一次來到了这片仿佛沒有止境的山林。
如果说德尼罗家的人天性便是冒险,那这种天性的外在表现,便是“征服”,而事情的结果,根本不会有任何悬念,在那个年月,还有什么人能是德尼罗家人的对手。
一般情况下,花仙子是不会出城的,她们的出现,只会传达一个意思,召见引领者去金盾议事厅,而那里,则是商议处决狂血之人的决策之地。
科林殿下已经八十四岁了,尽管,在神佑这片土地上这并不是值得炫耀的高龄,但他仍然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看过了太多的沧桑,但哪一次风浪,也从沒有像今天这样让他感到绝望。
他对诺尔古投入太多的感情,既有对他文治武功的激赏,也有对他雄韬大略的期许,但更多的,还是老來孤独的他,天性中不能割舍的骨肉亲情,可现在,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了,而他那颗为了家族坚强了一生的心,也像被击碎的玻璃樽一样,破碎的满是伤痕,只剩下一地零落的碎片。
诺尔古是他们这个家族,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了,可老天却如此残忍,竟然连他们唯一的希望也要带走。
“啊”科林殿下的心中悲莫能抑,那种家族与生俱來的禀赋,仿佛是不可抑止的激流,汹涌澎湃着通过他的胸腔和咽喉,转化为震耳欲聋的大吼。
漂浮在空中的花仙子,被这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击成粉碎,可科林殿下的悲愤之情却沒有丝毫平息的迹象。
他杀死自己的妻子为了什么他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什么他一统北地又是为了什么 “家族”、“帝国”,这是已经融入血脉与灵魂的信仰啊可现在呢帝国唯一的希望就要这么被带走了吗他能看着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信仰就这么溜走吗这个问題何须答案,也根本不必解答。
科林殿下左手扯掉头上的风帽,右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踏着花仙子飘飞满地的零落残香,径直走进金盾之城。
科林殿下并不想杀人泄愤,他并不是诺尔古,他的身上只有狂念,而沒有狂血,所以,他的理智仍在,他只是想要见到阿尔布莱特的护国**师,也就是他的父亲帕西瓦德尼罗,他要恳请他留下诺尔古的生命,哪怕用自己的生命替代也在所不惜,因为,那已是帝国最后的希望了。
两千年來,还沒有人闯过这个神秘的所在,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來去自由,即便是顶级的狂魔大剑师也不行。
科林殿下几乎每向前走一步,便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他的脚步却依然坚定,沒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住手”帕西瓦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來,无数黑衣铁卫闻言立刻跳出战圈,只在瞬间便像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威风盖世的科林殿下也收敛了猖狂,以剑拄地向帕西瓦跪了下來。
“父亲,求求您,放了诺尔古,我愿意替他去死”
“住口,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讨价还击的集市吗”帕西瓦的声音更加冷酷了,即便是一心求死的科林殿下,心里也升起了浓重的寒意。
这是长期在父亲的威严下形成的心里重压,即便他早已告别了年少轻狂,这种威压却依然有增无减,而且,无论他是多么的神勇无畏,在他心里,却从沒有违逆父亲的想法出现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念头,也从沒有过,而对外人來讲,这种威压所产生的直接结果,便只有无尽的恐惧。
年轻时的帕西瓦极为英俊,父母断定他必然是秉承了光明天使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