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晴空万里,棱冰剔透,一股东风刮来,隐隐有万物复苏之象。
前夜,司星房守值观之,横斗希渺,诸星立凛。虽有回暖迹象,但孤月当天,云沸东迁,呈“亢龙涎月”之象。末吉,虽无大碍,但琐碎堆积勃发,不坚则生大乱。
叶痕总感觉今天有点发怵,暗道自己这种“老油条”也会怕这么个复试?
可是他今天很难洒脱。他看向前面的折雨铃,脸色不由得难堪起来。
叶痕无奈道:“折姑娘,接下来我自己去就行了,不必叨劳姑娘费心了。”
折雨铃闻之顿足不前,偏转螓首,突然甜笑道:“哥哥嘱咐过我,一定要将你亲自引荐给那个贵人,我怎敢懈怠?”
她不笑还好,一笑愈发让叶痕的内心不安。
他很难再像往日,纵意而为,无论是非。在这样一所顶级学院,所有的棱刺都是要磨圆的,还好叶痕对于这类事情很在行。
虽是寒休,但校园里还是来来往往不少少男少女。他们中间有刚来报道的新生,有些是来复试的,反正没事是不会去学校的,也不会想多待的。
一眼望去,校园里清一色的红白服配,只有叶痕跟看起来兴意盎然的折雨铃是着己衣,倒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不过叶痕看起来平日里也很“不伦不类”,否则怎么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二人来到校园的后端,在穿过一片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树林后,终于看到了校务处。
叶痕感慨万千,往日里领导都如隐世高人,这回倒是直接打道人家“世外桃源”了,看来,想进“世外桃源”,还得有引路人来打点打点。
“来了?”
一声轻描淡写从桌子底下冒出,接着露出个光溜溜的脑袋。
叶痕忙道:“来晚了!”
折雨铃悄悄踏后两步,笑道:“我把他带来了。”
那“光脑袋”此刻将上半身露了出来,重新坐回椅子里,舒服地往后靠了靠,兀自“嗯”了一声。接着抬眼看了看叶痕,道:“你是他朋友?”
叶痕了然道:“还不是。”
他又瞄了瞄一旁的折雨铃,缓缓道:“那你是他亲戚了?”
叶痕苦笑道:“也不是。”
这下“光脑袋”倒是奇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叶痕,怪笑道:“你既不是他朋友,也不是他亲戚,他个闷油子居然还会这样帮你,真是奇了怪了。”
叶痕不知怎么回答,就算知道也不能回答,于是他只能讪讪而笑。
折雨铃笑着沉吟道:“那是因为家兄打了个赌。”
“显然他输了。”
“他还没输。”
那人干笑了一声,道:“还没输?”
折雨铃道:“正是!那是因为还差最后一个环节。”
那人忽然笑了,道:“那这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我了?”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人闪着光亮的脑袋,道:“他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他?”
折雨铃含笑道:“您和家兄是老同学,这位叶公子虽与您二人不太相熟,但家兄对他很是欣赏,而家兄素来仰仗您看人的眼光。他现在还念念不忘当年的手足情怀,你们二人意趣相投,相信您也如此,就把叶公子引荐来您这了。”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略带怅然道:“他倒还没忘了我这老同学。”对叶痕招了招手,“这几份试卷,是这次你要考的,那边有桌子,你就在这写吧!”
叶痕差点失笑,赶忙过去结果那覆盖着厚厚灰层的几张纸,却顿时感慨万千。
折雨铃先行,直接去了武道馆,一边等叶痕来参加武试,一边看其他考生耍耍拳交打发时间。
那人打了个哈欠,倦声道:“文试题目是考生随机抽取的,而给你的这些题目是比较简单直白的,易于作答。做完交给我,我直接拿到文梳堂校改了事。”
叶痕笑恭道:“那就先谢过文管事。”便落座作答。
那光脑袋靠在椅子里,暗自感慨:我走在校园里就没有几个学生认识我,只当我是市井老流氓。这小子倒也算上心。于是拿出往年的旧考卷,想看看几届学子,究竟有何不同,又有多少分量。
可叶痕的表情却变了,由白变黑,最后直接挂笑而僵。
他看着第一张试卷,上面只有一道题,写到:
你如何看待和评价天都执手官卫实行的各地轮换制度。
不了解,暂不作答。
于是他翻到下一张纸,上面依旧只有一道题,写到:
现青帝于位五年颁布《溯源顺思典》以拢拂四海诸国。其中《秽思篇》论述了怎样的一种理想社会格局?
叶痕差点把笔给折断。他努力回想每一本书里的字句,可记忆里连一点迹象都没有。
他突然有个疑问,这真的是给复试的学生试题吗?
“怎么了?”文光头看着在那抽搐的叶痕怪笑道。
叶痕展颜一笑道:“不错的题!”
文光头“嘿嘿”笑道:“这几道题是前年琉璃城-天都轮值官的资格考题,自然是好题!”
叶痕脑海一闪,便豁然开朗,唯唯称是,赶忙沾墨,挥毫而下。
文光头笑了一声,继续看往年学生的作答试卷。
“搞笑真是搞笑!”文光头轻嗤了一声,一脸轻蔑摇了摇头。他又从中抽取了一张,看了会儿眉头越来越紧,拧成了一块。
“放屁放狗屁!”他把试卷一甩,把脚搭在桌子上,对叶痕道:“你说是不是放屁?真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