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爸爸向着他们,我一个人就能把老太太一家打得,这辈子都不敢上我们家来作妖了。”
钱娇把自己对钱大成深深的不满都说出了口,一点也不想看他会有的表情,直接转身,大步出了厨房的门。
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钱娇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哥哥,小浩,跟我走。”
闻言,钱军和钱浩都立刻被钱娇的声音惊醒。
钱军虽然不知道钱娇要干什么,可还是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忙默默的跟了上去。
钱浩更是立刻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答应了一声,就追着钱娇走了。
三个人在钱大成和赵秋月还愣神间,已经出了院子,一路朝钱老太家去了。
钱大成是被钱娇的话怔住了,被自己疼宠着的女儿,这样赤,裸,裸的斥责了,他既没有面子,也没有里子。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这么多年钱老太对他们家的欺压,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不想反抗。
甚至,家里会变得这样,他也知道是自己的退让造成的。
可他在钱老太面前强硬不起来呀。
他总对妻子说,钱老太再怎么样,她也是自己的妈,后妈也是妈,他得孝顺,不孝敬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今天他们不孝顺钱老太,明天他们就有可能,让孩子们不孝顺他们。
所以这些年,赵秋月就是再不甘心,也还是处处忍让,这一忍就是十几年。
直到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
可那也只是质疑。
现在钱娇回来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嘴里的孝道,根本就不赞成他的退让。
这些他包裹了半辈子的伪装,一下子就被钱娇一把撕碎。
那不是孝顺,那也不是软弱,那是他有不得不屈服的把柄,抓在钱老太的手里。
可这个把柄,他不能说,甚至不能跟任何人说。
一旦他说了,就是他现在这个饱经风霜的小家也会破碎。
钱大成颓然的坐在灶台下的火堆旁,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抓着头上的头发。
直到听到院门被大力打开,听到孩子们往外跑的声音,他才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就难看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然后倏的站起了身,也立刻追了出去。
同样被钱娇的话震撼到了的赵秋月,在钱娇说出了她心中多年都不敢想,不敢说的话,也是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等钱大成从她面前跑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钱大成和几个孩子都跑了,她立刻被吓了一跳,知道这又是要不好了,忙也追着钱大成的背影跑去了。
天已经黑了,农村里人家为了节约一点灯油,都是早早的就睡了。
在这个还没有通电的村子里,夜晚似乎没有任何娱乐的活动。
钱老太他们一家,自然也熄灯躺下了。
钱娇带着钱军和钱浩,浩浩荡荡的跑到了钱老太家的时候,他们家的院门已经栓上了。
院子里漆黑一片。
钱老太抢了她的东西,钱娇本来就不爽,再遇到钱大成那拎不清的无止境退让软脾气,她就更生气了,而这股怒火首先发泄的地方,就是钱老太家那道紧闭的院门。
当即抬腿就朝院门踹去,木门啪的一声,应声而开,初一那天早上被钱娇踹断,才修好几天的木栓又断成了两节,断口还是上次那个地方。
有了这一脚的宣泄,钱娇心里憋屈的怒火才算好了一点。
门开了,三个人鱼贯而入。
寂静的夜里,院子里突然响起的这一阵响动,也立刻惊醒了钱老太家的一屋子人。
油灯迅速被点亮,随着那些昏黄的灯光亮起的,还有钱老太家里人的絮絮叨叨咒骂声。
“哪个王八蛋,拆房子啊,大晚上的往我们家闯,小心弄坏了我们家的门,让你们家赔得没裤子穿。”
钱二成裹着大棉袄,抱着膀子骂骂咧咧,打开堂屋门出来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钱娇他们三个人。
他眼睛跳了一下,随即又开口骂了起来。
“个瘪犊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往我家里跑,是寻死还是咋滴?”
骂完,撇见院门口又断成两半的木栓,心里顿时火大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来他们家闹,还弄坏了他们家的门,这几个小崽子是胆子肥了,不知道死是什么个意思吗?
钱二成想着,心里的火气越发的大了,撸着胳膊就朝钱娇他们走了过去,眼神恶狠狠的,就像是饿狼看着弱小的绵羊一般。
“你们三个死崽子,说,今天这门又是谁干的?谁干的?你们是想死还是咋滴?大晚上的送过来找揍是不是?”
钱二成骂着就扬起了胳膊,朝他最近的钱浩推了一胳膊,正准备伸手去呼后面的钱军。
他今天不把这几个孩子打得,连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他就不是钱二成。
钱娇见他一上来就要动手,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冷笑,在钱二成的手还没有落到钱浩身上的时候,她就小手一拉,迅速把钱浩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另一只手臂抬起,一把抓住钱二成扬起的手臂,用力一拉一甩,就直接把他整个人摔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大家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就看到原本还嚣张的钱二成,此时后背正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的,足足过了好几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