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午的阳光,才挂上头顶的地方,云老七就踏着风尘出现在钱娇的眼里。
年轻男人的俊秀容颜带着阴柔的魅惑,狭长的桃花眼里,眸光滟潋。
线条柔和的面颊上,带着他一贯温和,暖如阳春三月的温暖笑容。
只是,今天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浅淡的无奈和自嘲。
钱娇黑亮的眸子猛的瞪大,随即瞳仁微缩,有些恍然所悟的轻声说:“原来是你。”
云老七竟然是云泽啊。
要不是亲眼所见,钱娇纵然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云泽就是云老七呀。
哈哈哈,隐藏得还真深呀。
明明是一直对立着的两方人,他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的就渗入到了自己身边。
还傻傻的以为,云泽是那个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真可笑别人给她三番两次的下蛊,她还傻兮兮的把豺狼当成朋友。
片刻震惊、愕然和愤怒之后,钱娇的思绪很快平静。
她抬眼,对上云泽那双氤氲滟潋的狭长桃花眼,轻嗤出声。
“绕这么大,藏这么深,如果只是想要我的性命,你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的。”
云泽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一眼也没有看那些中毒身亡,脸色青紫的云家悍匪,反而是视线柔和的落在钱娇的脸上。
那么仔细,那么专注,像是在看一件无价的珍宝一般。
可钱娇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她竟然从那一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忧伤。
忧伤?
云泽会忧伤?
不不不,肯定又看错了,他这样深藏不露的人,怎么会泄露他的情绪?
“我要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你信不信?”
下蛊是意外,蛊卵破壳是意外,蛊虫变异也是意外。
纵然这些都是意外,可云泽也清楚的知道,他这么说钱娇不会信的呀。
如果他知道,当年孟家派来取马驼莲的人是钱娇,他怎么会对她下蛊?
如果钱娇守了暑假药山相见的约定,他暗暗把云家秘药曼陀葵给她服下,蛊卵又怎么会破壳?
如果不是算错了他最新研制的情蛊,会在钱娇天生的蛊毒之身里变异,他又怎么会不拼命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
都是意外呀,他要怎么解释?
解释又有什么作用?
蛊虫终究是变异了呀。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其实他内心深处,迟迟不肯替她解蛊,是因为他心里还有那一份痴恋。
妄想着有那么一天,他还能够站到她身边,当年那个襁褓里,就约定要成为他妻子的人,能够信守承诺,成为他的妻子。
可这样阴暗的心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既担心钱娇知道她的身份,又想告诉钱娇她的真实身份。
知道了会忧伤,会痛苦,会从此和云家悍匪扯上关系,改变人生。
不知道,就无法让她知道,他们曾有婚约的呀,他才是那个该站在她身边的人。
这样纠结不尽的痛苦,在第一次看到钱娇,确定她就是雪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纠结都不是纠结了。
蛊虫变异了,真真正正的无解了。
钱娇除了留在他身边,她别无选择。
即使他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他,甘之如饴。
只是这些话,他要怎么跟她说?
她才能接受,她才不会觉得是被逼迫。
云泽眼神里的温柔,让钱娇有种对上就会溺毙的错觉。
她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都是装的,都是装的,他不想要自己的命,那两次对自己下蛊又是什么意思?
她只剩下一年的性命又是什么意思?
钱娇不信,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会为我解蛊?”
“蛊虫变异,无解。”云泽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只是语气仍旧坦诚。
钱娇气结,冷哼。
“无解?那你说说,我还能活多久?”
云泽毫不思索的说:“一年。”
钱娇再次冷笑,精致的小脸上,仿佛结上了一层冷霜,微挑的眉梢,似乎在告诉他,信与不信又如何,蛊是他下的,命只剩下一年,真心不真心,又有什么意义,事实就是云泽害了她。
“既然无解,那你们所有云家悍匪都留下替你赎罪吧。”
钱娇冷冷的说着,白皙纤细的小手在细风拂过的空气里微微一扬。
细密的药粉随风而起,云泽身后的大队人马,很快感觉到了异样。
粉末钻进了他们的皮肤里,呼吸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紧接着脸色发青,嘴唇乌青,身体剧烈的抖动几下之后,全都脑袋一偏,整个人就软倒在了地上。
而钱娇身后,被捆绑成一串的云家其他悍匪,却是在钱娇小手微扬的时候,顿时惊得眼睛瞪大,惶恐和害怕的情绪,迅速直冲心头。
云泽没有想到钱娇说动手就动手,看着身后上百的兄弟,瞬间倒地断气,他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破裂的痕迹。
他有些惊愕,有些痛惜,还有不敢置信和无奈。
各种复杂的情绪爬满了他的心头,最后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你,这是何必,杀人不适合你。”
会脏了她的手的呀,他的雪儿,不该是这样的。
钱娇冷笑,“什么适合我呢?流淌着云家的一半血液吗?”
云泽惊愕的抬头,她,怎么会知道?
钱娇见状继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