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晨也不再劝了,只是默默看着他手起茶落的样子,就觉得莫名的心安,陪着孟青未喝了那么多年的茶水,都比不上此刻的宁静,热茶的雾气从杯口飘摇升起,在空中渐行渐远,那白雾后面一张清秀的脸庞真是看不出已经是上了30岁的年纪,居晨在今天才真正看明白许绕梁这张脸――白皙清净,棱角分明,越看越有不可名状的奇妙感,让他冲动得想像那股雾气一样贴近他的鼻息,顺着能活命的氧气一起穿过他的五脏六腑,被他消耗殆尽。
居晨忌酒,喜喝茶,而许绕梁能饮酒,但不善品茶,他只是把那茶水就当水了,顺便去解刚才收拾东西时的口渴,见居晨悠然自若地坐在哪里看着他一杯着一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两人之间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此刻许绕梁才慢悠悠问了一句,道:“我喝的不对吗?你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比一般人好,起码你还是一口一口喝的,不是真的跟灌白开水一样。”
许绕梁本来有些疲累,几杯茶下肚,脑子清醒了不少,端起热气腾腾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因为烫啊,我本来是挺渴的,但是你说的那种喝水的方式我知道,拿起水就咕咚咕咚灌下去,说实话,那喝水方式不对,再渴也要一口一口喝。”说完还不忘得瑟地挑挑眉,像是居晨不知道他是个医生一样。
“算了,你也就这样了,茶水也是水,怎么都是拿来喝的,没必要跟你讲究那么多。也不早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这朋友我认了,你要是真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有事情我可以帮你。服务员,买单!”
许绕梁双手捂着杯子,在居晨结账的时候,最后一口也没浪费,然后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居晨没有继续赖着要坐他的车了,而是让许绕梁先走了,自己一个人茶馆里独坐了好久,下午自己的那杯茶到凉了也没有喝上几口,他只是把注意力尽可能地都放在许绕梁身上,但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个人是很容易被察觉的,所以他把那两束似乎不会转弯的笔直目光藏的足够深,深到仅几丝氤氲的雾气就能遮住,只有他一人心知肚明,便没有什么功夫去喝茶了。
许绕梁走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你很喜欢喝茶吗?”
居晨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很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喝酒伤身,只有心情不痛快的时候才会喝。”许绕梁答道。
“嗯,但是我偏偏天生不能沾酒。”居晨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车辆行人,回过头说道。
“那,那你身体肯定很好,从来没被酒伤过。”许绕梁看他眼神有些失落,故作调侃地说道,见居晨转过头去欣赏窗外,不予回应,于是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不能饮酒,只能喝茶,其实许绕梁听得懂他的话外音,对居晨来说,茶跟酒一样,不是因为喜欢才喝,而是因为喝的次数多了才会学着品味,就像是会喝酒但不上瘾的人一样,对酒这种东西多少有些了解,也是为了自己浇愁或者应酬的时候尽量去体会它的绵柔温和,而不是辛辣刺激。
第二天,许绕梁联系了居晨,告诉他自己留在北京了。知道他的打算后的居晨立马去买了十根冰糖葫芦,是他跟自己打的赌,如果许绕梁留在北京,他就一次性吃掉十个冰糖葫芦。
顾星北嘴上说着和许绕梁做不成朋友了,但是自己毕竟做不出来那种事,为了能让许绕梁对她死心,不被她耽误,只能摸着自己良心把他推的远远的,从居晨哪里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后,也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够帮到他,孟青未看在眼里,也开始一起操心许绕梁开诊所的事情,但是居晨倒是很明白,直接警告他俩如果不想事情更复杂,就不要再掺和许绕梁的事情,顾星北思前想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只能在信息和建议方面告诉居晨一些东西,但是许绕梁一个男大夫,从业多年,其实她能想到的他不可能想不到。
后来居晨去找许绕梁说出那些内行的建议,许绕梁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明白过来,反问道“是她让你这么说的吧!”
居晨愣了一下,心虚地抠了抠指甲,答道:“我就说嘛,你当这么多年医生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东西。”说完不忘尴尬地笑了几声。
许绕梁:“你们其实不用这样。”
居晨:“我知道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不懂那些行业问题,顾医生真是太小看你了。”
许绕梁:“顾星北啊,她就是喜欢管别人的事,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居晨见他脸上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于是小心嘀咕了一句,道:“那人家也是为你好,你不能一直这么浑身带刺。”
许绕梁似是听清了这两句话,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合上文件,一本正经地坐在了沙发上,盯着居晨,居晨站在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呲牙咧嘴地笑着,但是半天不敢坐下去,只是用脚在地毯上摩擦着,左脚摩擦完换右脚继续摩擦。
许绕梁有点轻微洁癖,低头看了看他不安分的双脚,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打算这么一直站着?你在这么站着,估计明天我就得换新地毯了。”
居晨应声坐下,看了一眼自己站过的地方,还真是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了,变得不太美观。
许绕梁帮他沏了杯热茶,送到他面前。
居晨接过杯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