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觉得这一切真实的很,所以第二日他又去了楚家后巷。
春意阑珊的日头还是毒辣的,司映在巷口处向里张望,仍然觉得莫名的寒气从脚底升腾,乞丐都出去行乞了,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难道昨日一切皆是幻象。
司映侧身看着紧闭的楚家后门,只觉一股阴森之气将其密密匝匝的笼罩其中,即便如日中天,这种感觉也很强烈。
司映微叹息,若想探得其中秘密,还得另想办法才是,只是他没想到楚家竟会自己送上门来。
忘尘盘腿坐在床上,低眉垂目默念经文,一副慈悲之像。
楚家二夫人,也是那日女子死后最先冲出来的女人,林纹绣一脸企盼的看着他。
“大师考虑的如何了?”
忘尘口中仍默念经文,纹丝不动,林纹绣感觉得道高僧皆是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不染分毫尘世。
她忽然有些颓败,看来今日是请不动他了。
“待到月上柳梢头,我自会登门驱鬼。”
忘尘突然开口,声音不浓不淡的传到她耳中,林纹绣大喜,低头垂泪道:“多谢大师,自昨日那丫鬟从楼上跌落殒了命,大家皆终日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真没想到姐姐她竟是死不瞑目,竟化作了厉鬼来搅弄楚家上下不得安宁!”
忘尘不再言语继续念经,林纹绣自觉尴尬,站起身对忘尘深福一礼便离去了。
凤倾心自耳房而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讳莫如深。
——
尚在暮春,月色如水。
楚家庭院里的春花怒放,廊下花池里的菡萏已经含苞,粉粉嫩嫩如同美人尖,凤倾心觉得此地的春色,竟比双生镇任何一处春景都更加浓郁。
林纹绣亲自打着灯笼带领忘尘和凤倾心,几人转过回廊,直接去了出事的菡萏阁。
上了二楼,林纹绣熄了灯笼燃起壁灯,指着二楼破裂的竹窗道:“就是这,丫鬟晨儿就是在此处摔下去,死法和青莲姐姐的一样。”
“青莲……”凤倾心喃喃吐出这个名字。
林纹绣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姐姐的名讳。”
忘尘走到阁内正中央,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一调如水靡靡佛音悠悠响起,洗涤此处污秽,鹅黄的灯光下,真如一世活佛。
凤倾心低头检查起案发现场,菡萏阁很是温馨,屏风帐幔、地毯壁挂,还有案子上萦绕不绝的荷香,此处应当是为心爱之人建造。
只是这窗下构造却很有趣,临窗附近的地板陡然低斜,似乎是故意而建。
“是为了迎合窗外略长的屋檐,原本是相公是想姐姐在此处赏荷不会被烈阳荼伤。”
林纹绣看出凤倾心的疑虑,垂眸淡淡解释道。
“既然青莲如此得宠,为何会落下此番下场。”凤倾心蹲下身在斜坡处细细检查,似是随意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了。”林纹绣垂下头略悲戚道,似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凤倾心直起身子,她赶紧上前,语气也变了,在原先的悲戚中又多了几分惶恐追问道:“姐姐灵魂一定还在此处徘徊,一定是晨儿冲撞了她,才会被她勾了魂索了命!”
凤倾心问:“你见过鬼的样子了?”
林纹绣抬头,一时呆愣道:“啊?没,没有?”
“也就是说,正是夫人的平端猜测,才把晨儿之死与青莲化鬼联系起来。否则若按照常理,命案发生最先应该的是去报官,再由官府定夺她的死是看作为失足、自杀,或者他杀。又怎么会叫大师来念经驱鬼?”
林纹绣瞠目结舌,而后恼怒的惊叫起来道:“这,你这是何意?”
凤倾心指着微斜的地板道:“此处本来就微斜,又是莲纹大理石地面,若晚上执灯笼在此处不小心低上两滴灯油,很容易从二楼掉下去,对么?”
林纹绣变了脸,冷声道:“这菡萏阁处有壁灯,又何必点着灯笼?”
“那这又是什么?”凤倾心从破碎的窗框上取下一小块绛纱,正与林纹绣手中灯笼罩子一模一样!
“也许她是奉命来取东西,也许是她偷盗,总之她走到窗下斜坡时不小心掉下两滴灯油,她脚下一滑才致使她失足掉下去摔死。”
“既然是意外,夫人为何要千方百计的往青莲的身上扯出一台厉鬼索命的戏码?”
弦月从云后露出半弯身姿,光芒清冷低回,菡萏阁上似乎笼了一层银霜,如此春意盎然的时令,此景却凄凉得像要退回到岁冬。
林纹绣局促不安,额上已然寖出汗珠,握紧手中的灯笼杆连指节都泛了白。
凤倾心睨着她,脸上陡然一寒道:“我来替你说吧,你是想抹黑她,既然死了一个丫鬟,死法又与她如此凑巧,那何不再添油加醋一把,让她死了也背上一个厉鬼索命的黑锅,借着大师渡鬼这一说法,更加坐实了青莲化鬼索命之说,以至于整日里惶惶不安的人以后再提及她的时候,是恨的牙痒痒,而不是一脸的怜惜!”
林纹绣手中的灯笼杆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忘尘口中的经文也嘎然而止。
“不是,不是我……”她瘫坐在地上,脸上泪水涔涔流下。
“我知道不是你,你毕竟时楚家的妾室,即便在得宠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抹黑正室夫人,定是有人授意,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为青莲建造这座菡萏阁,她的丈夫楚辞!”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凤倾心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动怒,只觉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