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说你妇女家就是头发长牛奶这都是他妈的浮云。我说的是拆迁补偿的事,怕老刘被糖衣炮弹击中乱了阵脚,你看建委那女的,那身段,那眼神,狐媚着哩!我怕老刘是中了美人计,下了软蛋,再不就是建委只准备补偿他一家,想孤立咱哩!
老赵和老婆忧心忡忡,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起来,风呜呜叫,果然是降温了。老刘和老婆各戴一顶褐色的新绒帽,在院子里生炉子,狼烟动地的。老赵装作烤火,凑上去说刘哥,昨晚建委那俩同志来咋说了?老刘捣着炉子,头也不抬地说:没咋说。老赵就说:哦……转身回家了。刚到家一会,老赵老婆出来了,手里抓只猫,狠狠地打着,夹枪带棒的骂道:你这老不死的猫,就知道偷腥吃独食,吃吃吃,撑死你!妈那逼天冷一点你就钻被窝,你咋不弄顶帽子戴着哩!边骂边用巴掌扇猫的脸,嘴里还呸呸地啐着。
老刘和老婆听了一阵,沉不住气了。老刘掂着火钳子,走过来说他婶,你这是骂谁哩?
老赵老婆把猫往地下一摔,说我骂我家猫碍你啥事了!你耳朵又不发烧你管这闲事干球哩!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吃饱撑的了吗!
老刘的儿子上夜班刚回来,一听这话不依了,冲上来指着老赵老婆的鼻子说你这熊女人嘴巴干净点!否则对你不客气!
这时候老赵从屋里窜出来,衣服一抡说干啥干啥哩,爷俩欺负一个女人,你们羞不羞!枉吃恁多干饭,是不是天天都蹲着撒尿哩!
老刘儿子怒不可遏夺过老刘手里的火钳子冲上去就要动手,老刘赶紧死死抱住他的腰,那边老赵手里也抓了把铁锨。
老刘的儿子可不是善碴,也是几进宫的人,都是因为打架。老赵老婆骂了一阵,渐渐没了声,退回到屋里生闷气去了。
隔了两天,晚上,王梓明和姚元元又敲响了那扇写着“拆”字的门。这次他们没带什么礼物,只是王梓明手里多了个公文包。老刘的老婆过来开了门,刚要说什么,王梓明就说嘘----妞妞的作业做完没?老刘老婆也低声说:还有好几道题不会做,就等着她姚姐哩。
进了门,老刘说小王啊,今天你要是再带东西的话,我是说啥也不让你进门了。既然你们空手来了,就进来坐吧。说话间老刘的小孙女蹦蹦跳跳过来拉着姚元元的手说,姐姐姐姐,我们明天数学要考试呢!
王梓明坐下来认真地说:刘伯,我有一事要对你说。老刘往前凑了凑说你说。王梓明说:我弄不明白,夜钓的时候到底是打灯好呢,还是用夜光棒好?
老刘一拍大腿说嗨呀,这个哇,要看你在水库还是在鱼塘。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呢……
老刘送着王梓明和姚元元从屋里出来,还没走到大门口,老赵忽然从屋里窜了出来,拦在前面说小王,你等等,你把补偿协议拿出来,我签字!
王梓明麻利地打开公文包,拿出协议说赵伯,你再考虑考虑吧,不慌!
老赵说我考虑好了,日他娘一分钱我都不多要了,你拿来吧!说着一把抢了过来,王梓明赶紧把钢笔递过去,用包衬着说,签这。
老刘惊呆了,说老赵,你你你…….
老赵一边签字一边说你个球毛!死汉奸,呸!
老刘气得浑身发抖,说你不过我也不过了,小王,我的那份协议呢,拿来,我也签!
王梓明赶紧从包里又掏出一份协议,把钢笔递到老刘手里说:刘伯,签这。